从工业设计到汽车设计

汽车设计的魅力
如果找个什么东西来解释工业美学的话，汽车是毫无争议的首选。第一它很“工业”，现代汽车拥有逾3万个零部件，和飞机相当，可以说是消费类工业产品当中最复杂的。第二，它很讲究美学。和飞机几乎完全由空气动力学塑造的外形不一样，汽车需要结合空气动力学与设计要素于一身。
因此，搞工业设计的，多少都会有一些汽车情节。且不说各种手绘和曲面建模的教材上都喜欢拉汽车过来做Demo，喜欢画车的也不在少数。比如Carl，他的手绘教材上就有一辆车，旁边一行字赫然是画累了，画辆车休息一下。
用当年某BOSS的话来说，汽车设计是工业设计的巅峰，它是几乎所有的设计门类的集大成领域。它需要精妙的造型、精确的人机工程、无障碍的设计团队配合、完美的设计-工程配合，此外，现在信息系统的高度发达也将交互设计在汽车领域中的应用提上日程。汽车设计的巨大包容性让相当数量的设计师都可以在其中找到一席之地。而汽车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优美的工业产品。不论是离经叛道的Coupe，还是沉稳厚重的Executive，或者个性自由的Micro，还是平易近人的Compact，都有自己的个性。它们在车展上熠熠生辉，又在大街上随处可见。
以产品设计师的眼光来看，汽车设计也显得高深莫测。全球范围内做产品设计的一抓一大把，而车企和大规模的汽车设计咨询机构就那么几家，而且惯例都是将设计部门列为最高密级部门，置于重重防护之中，周围架上铁丝网、N重门禁、保安，外来人员进入凡是带有摄像头的设备全部没收或者贴上封条，所有工作站都和外界物理隔离，连USB都被禁用。
这么做无非是一个原因——高度保密。而高度保密的原因则在于汽车工业的巨额投资，一旦设计泄露，对于企业来说，损失极其巨大。而对于汽车设计之外的人(不仅仅是设计师)看来，这种神秘感是另一种吸引力。
于是，当初立志做汽车的并不少，但是到了毕业真正步入这一行的，却是凤毛麟角。
说到底，还是一个字：难。

汽车设计是难度很高的。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所有工业产品的设计当中，汽车的难度为最甚。
在大多数人想象当中，汽车设计师似乎就是坐在工作台前面对一摞纸或者一台电脑，挥洒自如之间，一张张优美动感的草图一挥而就，然后这些草图就可以由工程师来转变为同样动感的汽车。逛一下汽车设计吧，就会发现大多数非汽车设计专业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实际情况远非这么简单。
一辆车，从定案到投产，改型设计需要至少两年，而全新设计需要五年之久，期间投资数以千万计，需要动用数百人的设计与工程团队方可将一台车变为现实。这当中设计师扮演的角色，远远不止画草图那么简单。现在，国内车企的研发部门一般都有2-3千人的规模，这么多人也仅仅能够支撑3-5个项目的进行，再多就只能外包了。其中艰辛可见一斑。
事实上，一台车从设计到投产，是多方力量博弈和妥协的结果，设计在其中有时候也只能无奈苦笑。比如，管理层为了迅速建立产品线，不顾尚未健全的研发团队和不甚完整的开发能力，同时强推十几个项目，导致项目质量整体下滑，外包项目与厂内项目设计语义割裂以及设计团队对外包项目的进程和质量失去控制等等严重问题，工程团队面临同样巨大的压力，只能在很多零部件上做继承，而从设计师的角度上说，继承绝对不是好事，原本为另一台车设计的零部件搬到这辆车上，基本上都是格格不入的，而重新设计，设计团队没有这个时间，工程团队同样也没有，此外，还牵扯到零部件的供应商，如果想基于设计的思路对某个零部件做出修改，供应商绝大多数情况下会一脸不耐烦甚至直接把修改案给毙掉。这些事情都是实实在在的在不止一家厂商内发生着。
这就是设计师需要面对的真实的世界：混乱、斗争以及各自的利益博弈。
和很多网络服务产品不同，那些产品也许只需要几个人，最多十几个人坐在电脑前敲敲键盘就可以搞定，有什么问题出去吃一顿啥都解决了。汽车的开发，牵扯到的人、事与钱实在是太多，不用讨论这种现状的种种问题，只能说，现实就是这样。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就打消进入汽车设计领域的想法。这样的现状，在未来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内，恐怕都不会有改观。毕竟制造业本身就是一个比信息产业庞杂得多的领域。
而就技能而言，汽车设计给设计师的挑战也是极为巨大的。
我曾经不止一次在吧里说过，不要一上来就画车，效果不好还打击自信。汽车的形态本身就非常奇葩——各种非常复杂的曲面互相交叉，根本找不到立方体那样与三轴平行的线条，汽车的草绘，原本就需要极其辛苦的练习。而效果图的制作，更要有非常丰富的曲面光影关系处理的经验，同样非一日之功。
至于CAS、A面和油泥模型，非老师傅无法上手，车企当中干这些行当的，一般都是专职做这些的，经验非常丰富，没有十几年干下来根本入不了门。
所以，想要成为汽车设计师，毫无疑问，付出的会比做其他行业的更多。

前面说过，汽车设计的包容性是很大的。在汽车设计部门，也有相当数量的员工在工作。基本上来说，可以分成几大块：
1、前期设计(Advanced Design)。负责对项目进行前期调研(现在这项工作一般是交由专业的调研公司来完成如J.D.Power)、导向性设计。此外，展车和概念车的设计也一般是由前期设计完成的。在所有部门当中，前期设计的要求是相对高的。要求设计师具备战略眼光和用户调研技能，当然，内外饰设计所需要的所有技能一个都不差。前期设计有时也会分成内外两块。
2、外饰设计(Exterior Design)。要求设计师具备强大的草绘技能、效果图、胶带图制作、油泥模型制作和一定的NURBS功底。
3、内饰设计(Interior Design)。要求设计师具备强大的草绘与效果图制作技能、人机工程学、胶带图和油泥模型制作基础，最好要会NURBS。
4、色彩材质(Color & Trim)。负责制定车辆的外漆面色彩，制作色板并与供应商保持良好沟通，制定内饰的各零部件材质与色彩，制定车辆的色彩方案。要求不错的平面设计功底和色彩构成功底。
5、零部件(Components)。有时会细分成内饰件和外饰件。制作一些零部件的设计，比如格栅、车灯、后视镜、换挡杆头等等。
6、数字设计(Digital)。主要负责CAS和Class-A。要求有极其深厚的NURBS建模能力。
7、模型(Model making)。主要负责油泥模型的构建，包括小比例和全尺寸油泥模型的开发工作。需要有极其丰富的油泥模型制作经验。
8、设计管理(Project Management)。负责整合整个设计部门乃至开发机构的资源，支持设计师的工作。要求良好的沟通技巧、项目管理经验，以及外语。
在这些团队之间，还会有相当多的交叉。比如内外饰设计师同时也会参与到油泥模型的制作当中，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输出。有些车企如BMW和VW，是直接以全尺寸油泥模型作为设计的核心元素的，这时候就要求设计师更加重视模型制作的能力。

正因如此，汽车设计高度专业化，并且自成一个体系。自从Harley Earl开创这一领域以来，汽车设计渐渐和其他设计领域之间脱离了联系——当然这也是整个设计行业的一个大趋势，即专业化与细分化。那么，从工业设计到汽车设计，无异于转行了。
不过，从设计的基础来看，汽车作为工业产品之一，自然汽车设计也属于产品设计的一种，只不过汽车的结构远远比一台手机或者笔记本电脑复杂得多，成本也更加高昂，所以汽车设计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一般的产品设计。从求职者的眼光来看，大多数车企在招人的时候，还是将工业设计作为目标专业之一的。
那么，作为工业设计的学生，如何转身?
第一条就是坚持。现实很残酷，2013年北京地区的就业率竟然只有28%，混碗饭吃着实不易。而汽车设计需要付出的努力，是其他设计领域当中不可想象的。而车企开出的工资，大多比较一般。当然我之前说过工资和待遇是不能划等号的，不过从数字上看，确实没有互联网行业诱人。我也说过，到了毕业季，学生都会变得无比现实，究竟是坚持自己的理想还是先赚碗饭吃，这是个问题。事实是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梦想照进现实固然华丽但是更多时候是梦想被现实干掉。
第二就是苦练。也有相当数量原本想做汽车但是还没等到毕业季就放弃了这样想法的。主要是被汽车设计那些吓死人的技能要求给吓跑了。先是手绘一关灭掉50%，剩下来49%面对Class-A建模躺下了。此外还需要了解一大堆汽车工程知识，意志不够坚强的会被直接吓跑。
第三，对于汽车的热情。这是非常根本的东西。一个根本就讨厌汽车的人自然不可能从事汽车行业，更不可能克服重重困难从产品设计跑到汽车设计来。
第四，脚踏实地。很多学生尤其是高中生都梦想画一辆车然后被车企瞧上自此发达。我只能说这就太拿衣服了。车企自己养着一大摞设计师，很多号称自己设计的车非常NB的，车企里拉个实习生出来都能甩若干条街——他们至少是科班出身。更不用说那些整天喊“手绘不重要软件不重要想法才重要”的人了，这种浮躁的态度想要在一个油泥模型面前花上好几个月来推敲每一个细节，内饰当中一毫米一毫米地去寻找某个元件最优的位置，可能么。
不要为自己的懒惰寻找借口了，那样会注定失败。当一名汽车设计师，更多的并不是如想象中的天马行空，而是去处理接连不断的琐屑的问题。这些都需要极高的耐心和极强的专业素养。不要老是怪车企只要211的学生，至少在勤奋刻苦和踏实做事的态度上，他们是占有优势的。
以上。
改编一句话来作为结尾：如果你爱一个人，就让他去做汽车设计，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就去让他做汽车设计，那里是地狱。

说得挺好的，指点迷经

我认为坚持就是胜利，纵观世界上著名的汽车设计师，无论是奥山先生还是乔治亚罗，他们都是从小怀揣着汽车梦，一路坎坷，一路成长，显然他们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而立足于现实，我们会从新闻里或者文章评论里发现，中国的工业设计前景很好，这只能说景很好，而所谓的前，作为毕业生而言，是在乎就业这个生存的当前还是着重于那个充满理想的景呢？我也从小喜欢汽车，从小时候画得变形的车，到初高中一直坚持的接触汽车，坚持手绘，到现在大学好歹有点成就，但显然这很不够，差距很大，原因其一学校并不重视工业设计，设计实验室的配套远远不够，学生也只是为交作业而苦恼着，没意思，但是作为自己喜欢的职业，到就业那一天是不是应该多多保留一下自己想成为超人般的能力去展现一下自己，还好还有几年，希望这几年，自己能创造点奇迹来，这点是真的，趁这年轻，做自己不后悔的事情就好了，加油。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