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驾文成殿的时候我的脑子仍然懵懵懂懂。我原本安安心心读着画本，时而逗一逗梁上鹦鹉，忽然得知，我的夫君要生孩子了——我十六岁的夫君要生孩子了、我十六岁并且贵为一国之君的夫君要生孩子了，那个孩子是我在他身体里种下的根。我欲哭无泪，抓着丫头秋水的手道：“皇帝怎么就生了？我还没准备好当母亲呢！”
秋水说，娘娘说什么胡话呢，您和陛下一夜承欢的时候就该准备好啦。
自从孟谨梧怀孕以来我便时常躲着他。我后悔自己明明酒量极差还偏要贪嘴，喝了太后娘娘亦是我姑母送来的酒，不然就不会一时情迷意乱和他发生关系了。孟谨梧是我的夫君不错，却也是我的堂弟。我难以置信自己真的能对幼年朝夕相处的弟弟下手，让他怀了我的孩子。
我被推着进了文成殿。太医早已退下，四下俱寂，散发着的淡淡血腥味儿却让我心中一惊。我掀过纱帘走向皇帝的床榻。十六岁的孟谨梧将身体缩成一团藏在被褥里，他茫然的眼睛对上我的脸，忽然闪过一丝紧张。
“陛下，您流血了？”
孟谨梧支支吾吾地解释：“方才上朝一时动怒，退朝才发觉流了血。太医说，朕要生了……”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有些羞赦。我连忙道：“陛下别着急，时候还长着呢，妾身陪着陛下。”
这些正经话，我还是十分会说的。
而后陷入了长久的静寂。孟谨梧支起上身，手在滚圆成一个球儿的肚子上抚了抚，轻声道：“皇后去偏殿歇歇罢，叫下人进来服侍便好。”他的气息喘得急促，眼神再次显得迷离起来。我求之不得，传了几个得体的丫头进来，然后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道：“陛下好生休息，妾身在外面陪着您。”
面前的人忽然孩子气地蹙了蹙眉。
“皇后，你还真走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陛下，您说什么？”
孟谨梧神情恍惚一会儿，而后正了正神色道：“皇后，你先走罢。”
我在偏殿慢悠悠喝茶的时候，一直大宫女身份守在皇帝寝殿的秋水闪身而入。她小心翼翼道：“娘娘，您真的不去陪陪皇帝？”
“他怎么了？”
“痛得厉害，身子躺不住，旁人都不敢碰，还惹哭了一个小丫头。”
我沉思片刻，搁下指尖茶盏，拍案而起。
“都当皇帝的人了，怎么如此任性！”
寝殿外的丫头仍然在哭。我耐心问她，是不是皇帝太凶吓哭你了，你别急，一会儿本宫替你做主。谁知她边啜泣边道，她觉得皇帝太可怜了，这么痛还没人陪。想去年她宫外相好的男人生孩子的时候，她都是在身边抱着他直到他们父子平安的。
……
秋水努力努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那小丫头甘愿抱着她相好的男人生孩子，因为那是她自己挑选的人；而我明显是被逼无奈嫁给自己的弟弟，还被姑母算计着发生关系。
可是我进了房内却生不起气来了。无他原因，只是孟谨梧太会装可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可我离开只有短短半个时辰，他便变了个人一般，面色惨白地躺在那儿，额边涔涔落下豆大的汗珠儿。我问他怎么样，他痛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不断摇头。我试探性地向他伸手，他却一把紧紧地攥住了，其实力度不大，只是那只湿漉漉的手令我一时心软，动弹不得。
眼见他的腹部在清瘦的躯体上高耸，我也有些惊慌，连忙传唤了太医。他无力自己动手，太医又比较紧张，我只好硬着头皮替他褪下底裤。我从未做过这等事，即使醉酒那夜我也未亲自动手，而是孟谨梧见我又醉又笑，便转身自己褪下衣裤，道：“姐姐，你想要我么？”他说这话时回头望着我，眼神呈现出惊人的澄澈。
想起此事，我便打了个寒颤。都怪姑母，自个儿忙于宫斗，忘记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怎可说如此赤裸裸、不加修饰的话？
回过神来，太医已道：“产道尚未全开，陛下须再忍耐些许。” 孟谨梧早已汗流不止，闭了闭眼，再度开口时声音甚至发着微微的颤音：“好……你们退下吧。”
我以为我亦可被包含在其中。谁知他又道：“都退下，皇后你留下……”
丫头们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离去了。我与他四目相对，一时有些尴尬，脑子无端浮现那晚孟谨梧与我唇齿相依之后的眼睛，眼尾染着淡淡一抹红，眸子却那么清澈平静，仿佛凉凉的月光，让我觉着被这种眼神凝视的人，一定十分幸福。那一年他十五岁，而我正值桃李年华。
然而眼前的孟谨梧眼睛红得厉害。我从未见过他这般，这不该是夫君、更不该是皇帝应有的模样。他挣扎着一点点拉近我的身体，我不得不俯身，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却还得小心翼翼别动了他的腹部。他在我耳边，含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脆弱道：“姐姐，你还要我么？”
我目瞪口呆，内心第一反应是，这孩子怕是疼傻了吧，说什么胡话。这分明不该是他说的话，天子想要什么没有呢，他想要什么我敢不给呢。可是稍稍冷静下来，仔细琢磨，忽然心底像被细密的针扎过，激起一阵微微的痛。
我不知道他对我是否存在感情——我也原本未曾奢求。可我从未真正给予过他什么。我没心情处理后宫人际关系，他便说，朕不纳妃子。我连忙摇摇头正经道，皇帝还是扩充后宫得好，管理三宫六院是妾身的本分。孟谨梧却笑得眉眼弯弯：“朕不要本分，只要皇后开心。”

孟谨梧一声低低的痛呼扰乱了思绪。他的手滑出我的指间，想碰腹部却不敢，只得在空中一阵乱抓。我问他怎么了，孟谨梧好像仍沉浸于方才的思绪里，红着眼却不出声。
我轻轻抚上他滚圆的肚子，却在触碰的瞬间忽然惊觉，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他的身子。腹中胎儿运动的手感是我不熟悉的，那层皮肉之下仿佛有什么在翻搅、挣扎。带着即将成为母亲的愧疚，我想掀开他的上衫看一看——上次亲眼看到他的肚子还是五个月的时候，转眼间八月过去，那团血肉竟然真的孕育成生命，即将离开父体，当真难以置信。
“陛下，妾身看一看这个孩子好不好？”
孟谨梧却猛地抓紧我的手指，艰难地摇头。可惜眼下他浑身虚弱无力，根本挡不住我。
“很丑……”
彼时我早已掀起贴身小衫，他白皙却可见几条青紫血管的腹部在我眼前一览无余。孟谨梧怀孕以来肚子撑大得厉害，身子却愈发瘦削，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向腹中。
“不丑的。”我低声告诉他。谁知孟谨梧的眼眶却愈发红起来，我以为他快疼哭了，他却难看地笑了笑。
生怕他腹部受凉，我便替他放下衣衫，轻轻盖好被他方才折腾到床下的被褥。他的肌肤发凉，冷汗淌得又快又急，可忽然孩子气地推开被褥，说那锦缎料子叫人好生难受。
没办法，我只得由着他的性子。为了让他稍微舒服点儿，我坐在床侧半抱着他的上身，他斜斜地靠在我怀中，头躺在我的大腿上。我叹了声气，琢磨着他如今是否心甘情愿生这个孩子。幼年他只单纯是我堂弟的时候，在花苑与同伴玩儿累了，也是这般倒在我的膝盖上的。我笑着让他别跑得太快，头发都乱了。孟谨梧却道，姐姐，替我理一理吧。
听我叹息，孟谨梧忽然变得安静了。寝殿静得连风声都听得清晰，他便连呼吸都竭力压抑着，静静挨过腹部刀割的剧痛。待我发觉，他将早已下唇咬破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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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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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讶异于他这般擅长隐忍。临产的阵痛分明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即使他趁此机会使唤我，我也万万不敢违逆他——顶多在心里嫌弃几声罢。我迟疑再三，终究探过指腹在他唇下血痕轻蹭了蹭，温声问：“用不用妾身传太医进来看看？”
孟谨梧凝着我的眼神仿佛带着一团漆黑的固执。岁月为他染上成熟的痕迹，他的脸庞愈发棱角分明，说不清是因为长大，还是怀孕病出来的。我知道他有了身子之后开始断断续续地生病，姑母亦常常命令我去探望，她说都是我的责任。我的确到了，可心却未到，仅仅因为惧怕“责任”二字。
他乌黑的眼眸使我忽然忆起许多旧事。怀着真挚的血亲之情，我说：“陛下不必逞强。”
孟谨梧似乎忽然痛得厉害，难耐地微咬着唇。他勉强侧身，头紧紧压着我的腿，只有被素白上衫紧绷着腹部在我眼前不断刷着存在感，提醒我一定得待他耐心，万万不可大意。
他委屈道：“朕逞不逞强，皇后都不曾在意……”
我适时露出微微笑意，道：“陛下多虑了，妾身在意。妾身这不是正陪着您，生怕您哪里闪失么。”
他声音幽幽道：“皇后，你别骗自己了。”
我一时语塞，帘外风声幽微间，脱口而出道：“陛下，您在意的也不是妾身呀。”——是孟氏荣耀，是江山社稷罢。所以孟谨梧才勉强娶我为妻，封我为后。我长他五岁，他不可能倾慕于我，与我这般无趣的女人日日夜夜隔灯相对，他一早便该倦了。或许他也曾有什么旁的相好女子，只是碍于皇帝身份，不可随意纳娶。
“……朕迟早该被你气死。”
我却觉着像小孩子的赌气，连忙劝道：“陛下临产呢，怎可随意说死呀活呀这些话。”孟谨梧不答我，微微叹气，继而自顾自地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我凝视着他安静的容颜，先是替他盖好被褥生怕着凉，然后沉思一会儿，情不自禁伸出手，替他细细拢着长发。手指划过他的脖颈，才发觉已消瘦得暴出青筋，通体亦是又凉又湿。
这一陪便从晌午陪到深夜。许是白日折腾得狠，孟谨梧安然无恙地沉睡了一个漫长的下午。他的眼睫轻轻覆下，在眼睑投下一片浓密的影，仿佛有一瞬光阴在他脸上停滞。他不醒来叫我走，我便不敢轻易离去。月明星稀的好夜色，我是无法站在亭廊下仰望了。只是耳边总不停歇地响起孟谨梧清醒时说过的话，心下忽然涌现一股异样情绪。他对我讲过的话，似乎并不像寻常姐弟之间单纯，却也不似君臣夫妻之间端庄。
——那么在他心里，我又是什么地位呢？
趁着他睡着，太医与我一一禀报：他道孟谨梧年纪轻轻，本还是个孩子却要诞下体内新的孩子，风险极大。加之他孕后时常腹痛，不适反应超出常人，不知能不能挺得过去。太医说得吞吞吐吐，我却斩钉截铁道：“他虽十六岁，却到底也是皇帝呢。一个孩子便撑不过去，当真枉费了先帝一片心。”
只是我未曾料想，他孕中累月苦苦忍下的病痛在临产之前倾盆爆发。在孟谨梧苏醒以后，迎接他的只有腹部更剧烈的疼痛。我是第一次见到人痛到在床上打滚儿，可他那么硕大的肚子又限制了行动范围，只得翻来覆去扭着腰肢。我既惊又惧，但念及他此刻一定更惧，便维持着镇定，紧紧攥着他的双手，却迟迟想不出话来安抚。

孟谨梧面无人色，双手逐渐颤抖得愈发厉害。他只能发出低低的痛呼，一声接一声轻微却漫长。任何一个人听到都会心痛吧，何况想到他如今忍受这许多痛楚全是因为我的不好，我便愧疚难当。我道：“陛下，痛便抓着我的手吧。”然而他始终未用力，手虚虚地搭在我的掌心，全身力气都集中在腰腹上，一会儿蜷着身子，一会儿展开试图翻身压下肚子。
我好不容易吐出一声“陛下别伤了孩子”，孟谨梧这才从疼痛中分神些许。他仿佛被训斥一般，眼神迷离一会儿，终于不敢再折腾身子，小心翼翼地望着腹部。
一旁待命的太医道，陛下的产道已通七分了。孟谨梧低声道：“当真？”他的语气含着筋疲力尽之后淡淡的惊喜，身子仍紧紧蜷缩起来，仿佛只有这个幼稚的姿势才好受些。
文成殿外忽而传来通报，太后娘娘摆驾。我与孟谨梧快速地对视一眼，俱带着几分紧张。
我的姑母、那个曾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女人婷婷袅袅走进来了。我连忙起身请安，孟谨梧被我搀着亦想起身，却双腿乏力到无力下地，只是半靠在我怀里为太后躬了躬身，偏偏躬身的姿势压到他正闹腾着的腹部，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喘不均匀。在母亲面前他不敢轻易示弱，其实脸上凭借一丝直觉竭力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我只觉着他眼神虚弱得可怕。
太后从头到脚将我们两个审视一遍。她笑着说，皇后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皇帝是怎么给你生孩子的。我觉着她在威吓我，如从前许多次命我去探望皇帝一般。她向来如此张扬跋扈，唯一一次委婉行事竟然还得属给我送酒那次。
太后暂且去偏殿等候。孟谨梧倒在我怀中，脸色微微红了。他解释道，母亲是随意说说罢，你不必看清楚，会吓到的。
“我不会的。”
孟谨梧怔怔望着我，慢慢挪动着不方便的身体，反手抱住我的脊背。硕大的肚子隔在我们两人之间。
“陛下，很疼吗？”我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一句比“唤太医”听起来更像人话的话。
他的下颔搁在我肩头，闷声闷气道：“不疼、不疼的……”只是末尾还带着一声余痛的喘息。
我忽然想笑，原来他说谎的语气这么有趣。
孟谨梧腹痛一阵，闭着眼休息一阵，反反覆覆地睡着却被生生疼醒令他冷汗淋漓，连鼻尖都沁着薄薄汗珠儿。他不肯说疼，却开始喊冷，还执拗地让我摸摸他的肚子。我无奈，轻轻将手在上面搭着，能感受到腹腔中的任何一次细微的抽搐，其中抽痛得剧烈时，我便将他搂抱得稍微紧些。
我很久未与他如今亲近地接近过。孟谨梧的躯体与我而言是陌生的，我试图回忆与他缠绵那夜时他的轮廓，不过因为当时醉酒，记忆亦呈现支离破碎的碎片。我甚至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抱过他、吻过他，而吻的又是他的哪个部位呢。或许他的脆弱唤起我身为一个女人的母性，我涌起一种俯身吻他眉眼的冲动，可见他如此受尽折磨，还是不便乘人之危了。
临近傍晚，孟谨梧昏昏沉沉中捏了捏我的手：“皇后，让太医进来。”
他无力地笑了笑：“我实在有些撑不住了……”盯着他的笑，我仿佛回到大婚初夜，十五岁的少年郎眼睛里有星星，那是我所见过的最真切的眼神。

难产是一定要有的，一边难产一边在女主怀里崩溃也是一定要有的_(:_」∠)_

期待

棒棒哒

听闻皇帝终于可以生产，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太医与婢女鱼贯而入。我被秋水扶着退到一旁，给他们腾出地方，双腿被他枕着太久，站起来便发麻，走不动路。孟谨梧的目光却仍然粘在我脸上。
为首太医道：“陛下，您可以配合着宫缩用力了。”此刻他的底裤已被褪下，或许旁观的闲杂人等太多，他有些面红耳赤，只点了点头。
孟谨梧开始有意识地用力。他的唇干裂出血，身侧的太医便接过婢女递上的湿帕，替他润一润嘴唇：“陛下，您若痛极了叫出来会好受些。臣等什么都没听见。”
可他的目光仍紧紧盯着我。我猜不透这是要我离开亦或是留下。秋水在我耳边小声道，娘娘，陛下怕是当着您的面不好意思喊疼呢。
我连忙躬身道：“陛下生产大事，妾身一个女人不方便看着。妾身先请告退，若陛下龙体不适，请随时差遣妾身。”
正经话讲完了。我心神一滞，黯然微笑道：“陛下别怕，我陪着你呢。”
寝殿大门尚未在身后闭合，我便清晰地听见其中传来他难忍的痛呼。“呃好疼、肚子好疼……别碰……呃疼……”随后是布料被撕碎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留下长久余音。我愣在原地，不敢想象到孟谨梧究竟痛到什么程度，他的嗓音干涸嘶哑，全然不像十六岁的少年。
太后端坐于偏殿，一手拨弄着手镯上的宝石。见我走进，她示意我坐下，然后静静地叫了我的乳名，而不是皇后。
我一时动情道：“姑母，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却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对我讲起先帝生下孟谨梧的场景。她说她原本不爱先帝的，可是看到这个九五至尊的男人却精疲力竭地为自己生孩子，感觉自己忽然有了爱他的勇气。
她说：“其实，梧儿很喜欢你，不仅把你当姐姐。”
我觉着天旋地转。姑母一定在同我玩笑——可这么紧急的时刻她有什么理由同我玩笑？
幼年垂髫的孟谨梧浮现在我眼前，十分稚嫩。然后岁月浮动起潋滟光影，他逐渐变为天子、大婚当夜眉目温存的男人、在我面前赤裸着苍白身体的少年。最后定格的，是方才他在我怀里虚弱至极的模样。我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道：“……可我没有爱他的勇气。”
“那至少去陪陪他罢。”
“我怕他在我面前不好意思……”
“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太后凶巴巴地反问，“倘若有，便是你们太不熟悉了。”
我正犹豫着，婢女一路小跑而来，迭声喊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帝连疼都叫不出了，一直喊您的名字呢。

哎呀，虐男主的，超喜欢

喜欢喜欢，不要弃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