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翌日。
姜绾便发起了高烧,温度直逼四十度,烧的整个人都意识不清。
“我恨你……沈听肆……滚……别碰我……好疼……妈妈救我……”她迷迷糊糊的呓语,长密的睫毛簌簌颤抖着,豆大的泪珠从紧闭的眼中溢出。
沈听肆指腹轻轻的拭去姜绾眼角溢出的泪珠,他眉宇紧簇,墨色深沉的眸子里,浮泛着一层极薄极薄的温柔。
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到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手中拎着医药箱,上身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牛仔外套,下身是低腰的阔腿裤,漏出的半截腰身白皙而纤瘦,她一头利落的三七分短发,发尾染着几缕张扬的蓝灰色,叼在嘴中的香烟白雾缭绕,氤氲模糊了她清冷秀气又雌雄难辨的容颜。
沈听肆撩起长睫,侧目看去,眼中薄雾般的柔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阴沉,他薄唇轻启:“把烟掐了!”他语声冷漫:“程素商我再警告你一次,再不敲门乱闯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知道了肆爷。”程素商叼着烟模糊的嘟囔了一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将掐灭的烟蒂弹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小白花怎么了?”她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姜绾,出口的声音如珠玉落盘般清脆悦耳。
沈听肆掀开了被子,姜绾身下素白床单上几朵艳丽的血花映入了眼帘。
“她还发烧,四十度。”
都是成年人,程素商一看便知是什么情况。
“肆爷,你闯红灯了?”
“……”
见沈听肆不说话,程素商又问:“小白花……是初夜?”语声尤带过几分不确定。
沈听肆睨了程素商一眼,目光冷冷如裹冰含霜。
程素商惊绝瞠目,姜绾竟然真的是初夜,沈听肆把这朵小白花关了那么久,竟然……
还真是匪夷所思。
她伸手想去撩姜绾身上的睡裙,却被沈听肆一把攥住了手腕:“你做什么?”
“肆爷,我不看怎么知道严不严重?”程素商嗓音透着无奈:“我是女的……”
她的话音未尽,便被沈听肆打断:“女的也不能看。”他松开程素商,拉过被子将姜绾遮的严严实实:“红了,肿了,开药。”
简短的六个字,字字铮铮。
这占有欲……
程素商嘴角抽了抽,然后打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支药膏递给了沈听肆。
“外敷,一天两次。”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药箱里拿出一袋药液和输液用的导管。
当尖锐的枕头扎进姜绾手臂的血管时,她手指微微颤了颤,有了些许的意识。
她掀开沉重的眼帘,迷蒙的眸子流转间,目光落在了一旁药箱里泛着冷芒的医用剪刀上。
“醒了吗?”程素商问道。
姜绾乌黑的长睫徐徐覆落,根根分明,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浅薄的暗影。
*
姜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直感觉自己像是被巨石碾压过一般,浑身酸软,她动了动身子,双腿间的隐私之处传来一阵疼痛,她娥眉紧簇,霜白的唇瓣间溢出一声浅浅的低吟。
一直守在床边的沈听肆撩起眼睫看了姜绾一眼:“醒了。”他语声染着一如既往的薄凉,伸手想将她扶起来。
姜绾双眸惊惧的瞠了瞠,身子犹如惊弓之鸟般的向里侧躲了躲:“别碰我!”她沙哑破碎的语声里染着几分惶恐。
沈听肆俊美的脸庞如覆寒霜,他眼眸微眯,眸底深处涌动着诲暗不明的微光。
默了片刻,他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又折回。
“喝了。”他把水杯递给姜绾。
姜绾缓缓的坐起了身子,她对视过沈听肆,一双剪水秋瞳慢慢染上了猩红,她扬手一挥,沈听肆手中的水杯脱滑,在空中划出一线弧度,跌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还学不乖?”沈听肆神情隐忍,字里行间透着几分威胁,他走到饮水机旁重新接了一杯温水折回床边。
他精致的指骨捏上姜绾的下颚,将杯檐送到她的唇边。
“喝!”一个字,透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姜绾想偏头躲过,沈听肆捏着她下颚的手指却骤然收紧,他周身气度冰寒彻骨,冷锐的光芒在眼稍长睫间流泻。
他将杯子里的水灌进姜绾口中。
姜绾被迫的仰着头,她深恨瞪视着沈听肆,眼尾的深红似欲滴血。
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握住藏在枕头下的剪刀,眉宇之间荡过一抹狠厉之色。
一抹寒光乍现,沈听肆敏锐的感觉到危险,他漆黑的瞳孔猛然一缩,身体几乎是本能的往一侧躲避。
但、仍是避犹不及。
噗……的一声。
是利刃刺穿肉【分隔】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