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楼+插花+找骂
一枚棋子——虞啸卿
曾经非常非常极端地讨厌过虞啸卿,甚至在后来看团剧和书的时候,尽量掠过有他的部分。
现在我也慢慢体会到他的苦恼和无奈了,他蛮值得同情的。因为他真是很可怜。
他被局限在一个困局里,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
刚开始组川军团的时候,他没有兵源,跑去收容站拉出一队老兵油子来。这种队伍不好带的,他靠了军火展示和杀敌的许诺才拉拢起他们来,这是他的无奈。
但是打个照面展示完了他立刻就走,丢一句硬邦邦的“前线再见”。
说实话,他这么一走看起来确实特潇洒特军人特爷们,但是再想想在这之前他刚说过些啥?他刚说了,要兄弟们看到他,就想起我的团长;他看到兄弟们,就想起我的袍泽弟兄。
他其实连自己的袍泽弟兄到底是啥人都没认清楚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心里的袍泽兄弟,从来只有张立宪何书光这一小群而已。他讲的门面话,有时候比唐基的还不能当真。
当然他那么快就走是因为军情紧急,后文也交代了,战事吃紧,这些兵渣子一经整编便立刻开赴前线。作为一个领军者,他大概认为自己在收容站里这一番演讲已经足够对得起他那些袍泽兄弟了。
然后他就进缅甸,匆忙到连副团座都没带上。不知道随他去缅甸的人数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去的,但是细节是,何书光张立宪原本被他派在收容站里整编老兵的,在把炮灰们关进破庙的时候,何书光还是跟炮灰们在一起的。
在烦了当晚偷跑回禅达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在大雨里奔跑的狗肉,推算起来,应该也就在同一时间,死啦死啦跟着祁团副离开了禅达,同狗肉分别,所以狗肉才会在大雨里拼命找他。
然后何书光就丢下炮灰们了,作为虞啸卿的亲随,他当然是跟着去了缅甸。炮灰们是不值得团座的亲随继续操心的,所以他们被扔在破庙里,带着随手派送的官衔,混了几天日子,再被整群扔上飞机。
非常黑色幽默的细节是,上飞机前烦了拜托那个军官给他寄遗书,那军官说:“你们是去打胜仗的,写什么遗书?”
然后飞机就掉下来了,牛皮吹破了。
烦了的飞机掉下来的时候虞啸卿大概已经开始撤退了。我估计他也是一腔热血去的前线,迫不及待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前头败局已定上面不想追加筹码,于是他一定是郁郁寡欢地把自己打包撤回国的。
他是正儿八经的川军团团长,有上峰,有必须遵守的军令。就算知道自己的团根本没有集结整齐,还有一队兵渣子在飞机上飞过来,甚至团副都没在身边,也还是要即刻马上带着先头部队撤离。
所以他就走了,丢下那些他前不久刚宣布是他袍泽兄弟的炮灰们。
军令如山,军情紧急,这是理所当然地无奈之举,他毫无愧疚之心,反正军人就该战死,死在缅甸也是战死的一种,很好很光荣,绝对远胜于烂死在收容所里。
这是他第一次抛弃炮灰们,这些炮灰们,包括龙文章,是这样被丢在异国的丛林里的。他们的团长在放弃他们的时候没有任何部署,是彻底的一走了之。一枚棋子是不会为他的炮灰们部署一条生路的,一枚棋子只会说,军令如山。
刚开始看团剧的时候,我一直忽略了这第一次抛弃。因为埋得很深,根本没有点透。所以后来对虞啸卿在38天里的必然舍弃难以接受到了快进跳过的地步。
现在看透了,反而释然了。因为作为一枚棋子,虞啸卿之放弃川军团、放弃龙文章是绝对必然的。
第一次他做得心安理得,因为他其实根本未对他所谓的袍泽兄弟们产生过袍泽情谊。他是奉上峰指令撤退,战场形势逼他抛下那些被他忽悠来的兵渣子们,他没有不安,毫不愧疚,可以在禅达重见那些从南天门上拼够一天一夜的残兵时说出“似兵似匪,放出去会令百姓对我军顿时信心”这样的评语。
对一群被他抛弃的死里逃生回来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他的第二次抛弃是内因外因都具备齐全了。
第二次他有了愧疚之心,那是因为他同龙文章有了袍泽情谊,他对龙文章有了生死承诺。那是发自他真心的承诺了,绝不是对兵渣子们说的那种说过就忘的场面话。所以第二次抛弃之前他也曾有过许多挣扎,甚至差一点就去南天门赴死。
但是他注定去不了——他始终是战局里的一个棋子,他扭转不了局面,也开辟不了新的天地。
他可能很想让自己成为下棋的人,但他始终是在被人摆布。第一次他从缅甸撤退时循规蹈矩按着上峰的指令走了个干脆,那时起他就注定只能是个棋子。
龙文章不是棋子,龙文章会去把散着的兵收拢起来,龙文章会去飞机场救出英国佬,龙文章会上南天门阻击日寇,龙文章会为骗半个基数的炮火支援假装听命令去死但是等炮火来了就转身逃命。
他只是虞啸卿,上峰说进缅甸他就进,上峰说撤离他就走。他以为自己会是岳飞屈原,但他无法做成,因为他始终没有学会对自己的上峰说不。
岳飞屈原不是死在敌人手里的,岳飞屈原是死在对上峰说的“不”字上的。龙文章很喜欢说不,他不是棋子,所以他最后做成了岳飞屈原,他还是赢了虞啸卿,死也死得比他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