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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梨涡呀
  • 得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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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有一缕将要消失的霞光,它飘忽不定,像一团红彤彤的棉花糖。虽然月色已经升起,它却迟迟不肯离去。
陈长生瞻望天际,心如同被刀刃一寸寸来回搅动着,有一些生疼还有几分焦虑。他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夜色浓重之时,带着天海幽雪等人逃出这个被商行舟布满了眼线的神都。
“长生!”国教学院的暗室里传出一声唐三十六的叫声,陈长生赶忙走到暗室旁,打开了机关。
“怎么回事?我听说陛下和国师在国教学院寻你时,是重伤离去的,你们可是被人暗算了?”
唐三十六抱着怀中的莫雨,神色瞬间添上了一抹凝重,那滔滔不绝的语气中也满是担忧。
陈长生不急着回答,他缓缓抬起莫雨的手臂探寻起她的脉搏,陈长生要确保莫雨虚弱的身体可以经受即将而来的长途跋涉。
“事发突然,回头我同你细说。”陈长生拍了拍唐三十六的肩膀又道:“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去内室请母亲动身,我们得尽快离开神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待陈长生消失在唐三十六的视野中后,他才发觉出一点怪异的味儿来。
母亲?陈长生哪里来的母亲?唐三十六百思不得费解,好在他心里装着莫雨,这种凭空而起的疑惑在他凝视着莫雨的一瞬间便消失殆尽了。
唐三十六哪里能想到陈长生方才口中的“母亲”竟是天海幽雪,他惊愕地眨巴着双眼,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就僵住了,嘴巴也撑地大大的,纹丝不动。
唐三十六明显的愣神被天海幽雪看在眼里,许是产生了些爱屋及乌的心理,所以她看待唐三十六总是喜欢用戏谑的语气同他说话。
“当初牙儿请我赐婚之时,莫雨可是冲进我的寝宫连连拒绝的,现在看来那时她心里就装着唐大少爷了。”
陈长生虽永远是一副书生的模样,可心底的坏水从未停止过。
“三十六,行啊你,原来那会儿莫雨心里就装着你了。”
唐三十六挠挠头,用嬉皮笑脸掩盖浮于面容的羞涩。
“这个就是两情相悦。”
唐三十六微微抬眸,假意看向另一边,实则余光扫视了一眼天海幽雪:“对了长生,圣后不是三年前就陨落了吗?怎么会……。”
陈长生望了望窗棂外的天色,见雾色朦胧,就连那一轮明月都躲进了乌云之后,深知天公作美,此时便是逃出神都的吉时。
他递给天海幽雪一个肯定的眼色,然后回过头换上凝重的神情,对着唐三十六说道:“此时不是同你解释的时候,待日后我和母亲再与你细说。我们得趁如今戒备松懈,杀出一条血路,逃离神都。”
“可莫雨这样……。”唐三十六看着怀中的莫雨,担忧的神态便爬上眉梢。一想到莫雨即将经历长途跋涉的艰辛,他就于心不忍。
“让我看看吧!”天海幽雪开了口,她自是有把握救回莫雨。可如今她重伤未愈,灵力难以聚集,救治莫雨绝非良机。
天海幽雪示意唐三十六将莫雨放在床榻上,此刻,莫雨全然清醒了过来。
莫雨靠着眼角的余光看向距她一米远的天海幽雪。她的陛下穿着一身白色素裙,如瀑的秀发随意落在身后,发上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除却一支又一簪之外,还别着一朵别致的海棠花。
这般清新脱俗的模样莫雨自是从未见过的,如今瞧了,倒觉得天海幽雪比称帝时温婉了许多。
“陛……陛下……。”莫雨虽失了几觉,身体如同一块雕木,动不了几分。可她听得见,也看的着。
方才她明明听见天海幽雪想为自己疗伤,她记得几日前陛下虚弱地几度撒手人寰,如今好不容易好些了,她怎能允许她为自己劳心费力。
“莫雨。”天海幽雪走至莫雨身旁,挽起莫雨的手,把住她的脉搏。
脉搏轻跳无力,神魂有离体的征兆。若不是长生过往细心调理,强行封住了她的气脉,恐怕莫雨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消香玉陨了。
“长生,莫雨体内煞气逼身,气脉将断,若不加以救治,恐怕撑不过来年。”
“我这几年找遍医书古籍,尝遍百草都未能想到让莫雨痊愈的法子,若非我血脉特殊,常以血入药,又怎能保莫雨至今。”
陈长生眉梢带着一抹担忧,话中更是夹杂着一句句无可奈何。他不是不想让莫雨摆脱病痛,实在是莫雨此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努力过,可都是以失败告终。
天海幽雪凝神静气,脸上有了点笑意。她侧身看向身旁的陈长生,待他那张清秀的脸装满她的整个眸子,她又加深了这抹笑意。
“你当然不行。”天海幽雪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莫雨身边,执起她的手,暗自运气“她身体内的煞气已经逼入筋脉,如今只有将我的凤血引入她体内,方可挽救。”
她没有过问陈长生,只要运功之时的分外急促。这几日与陈长生待在一起,便也明白了他的秉性。
天海幽雪知道在自己伤重未愈的状况下,陈长生断然不会让自己冒险去救治莫雨。
“诶!母亲,你重伤在身,不可逞强。”
天海幽雪看向陈长生,微微一笑,双眸中多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她想多看陈长生一眼。
“无碍,我乃五圣人之一,这点伤对于我来说只是皮毛罢了。”
陈长生明显不悦,他满心装着的人只有她了,现下,她不顾自己安危,费力救下莫雨,明显就是以自己的命去搏。
她,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 小梨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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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圣人也是人,受了伤还需静养…”话只说出去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被天海幽雪那张愈发惨白的脸给堵了回去。
陈长生看见她额上的冷汗越发密集,下唇被贝齿紧紧咬着,已经可以看出十分清晰的牙印。他知道她已用光全身的灵力,可莫雨只好了大半,她怎能就此作罢?
只能吃力支撑,以凤血度之。
“母亲!快停手,您凤血本就失了大半,若再勉力奉送,长生怕您支撑不住。”
天海幽雪淡然一笑,说话间隙,双唇还在不断哆嗦着。
“长生,母亲不悔。”
二十三年前,太宗死于病榻,朝堂动乱,她以一介女流之辈坐上帝王宝座,并还以人族二十年的太平。在这国泰民安的背后,是她献祭亲子,以凤躯阻挡了玄霜巨龙的突袭。
那一年,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成为了孤家寡人,冰冷无情的帝王。可她不悔,因为她的付出让大周子民免受了流离失所之苦。
如今,她有幸重生,本该享受儿女绕膝般的天伦之乐,却奈何奸臣当道,她歉疚了二十年的儿子虽登上帝位,可这帝位并非是她的儿子能够掌掴的。
眼见自己的儿子任人宰割,真龙之身更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消磨殆尽,她怎能不顾?
因此,这一世,她为了昭明,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她都不悔。
术法过后,天海幽雪只觉喉间一阵腥甜,一时间天昏地暗,本想强撑着站起,可脚下踉跄,而后没头没脑地撞进了陈长生怀里。
“母亲!”陈长生抱住天海幽雪,一只手赶忙搭上她的命脉。
命脉滚烫、焦灼,虽伤重狠厉,却不至于害命。
天海幽雪虚弱扶额,全身的经脉逐渐肿胀,刺入神经,带来针刺般的疼痛感。
她强忍着痛,对上陈长生担忧的双眸,淡淡一笑:“别担心…。”
天海幽雪更加在意想慢慢起身,给她行礼的莫雨。
“你…你别动。”天海幽雪微微欠身,本想扶起莫雨,却不曾想一阵眩晕感袭来,她软了双腿,晕在了陈长生怀里。
等再次苏醒之时,她已经躺在了城外的客栈里。这家客栈坐落于杂草丛生之际,因过于偏僻,入住此客栈的客人均是匆匆忙忙的赶路人。
天海幽雪睁开双眼,便看见紧握着自己双手的陈长生。
“母亲……您醒了!”久久未开口的喉略带着丝丝沙哑,陈长生抓着天海幽雪的双手,喜极而泣。
“长生…你哭了。”满心的痛就如同一个毫无设防的人朝你开了一枪,心口逐渐蔓延起一阵阵酸痛。
陈长生赶忙擦干泪水,借着脸上的笑意掩饰方才的惊慌失措。
“您醒了就好…您醒了就好…。”嘴中呢喃,那飘忽忽地语气中带着一声声哭腔。
“傻孩子。”天海幽雪借着陈长生腕上的力,靠在了柔软的枕头上:“我们是在哪了?看这不像是神都。”
“我们已经出了神都,如今寄宿在百里外的一家客栈。”陈长生如实回家,双手趁此搭上了天海幽雪的命脉,比几个时辰以前好了许多。
他该是放心了。
“莫雨呢?”天海幽雪环顾四周,未见莫雨的踪影,她自是要问上一问。毕竟,莫雨对于她来说,不只是她的帝令女官,莫雨,更甚是亲人。
“母亲,您放心!莫雨在为您熬制汤药,想来现下已经熬制妥当了,长生这就去给您端来。”
天海幽雪点点头,待陈长生离去后,她又闭上双眼小憩。
修养片刻,鼻尖逐渐充斥起一股淡雅的花香,那花香吸入鼻中只一会儿便引得天海幽雪头昏脑涨,身上更是异常火热。
她半梦半醒,双手无意识地解着腰上的白玉带,双眼微微睁开,那双撩人的眸子里便沾上了雾蒙蒙的水雾,那水雾遍布双眼,任她如何探寻眼前,都看不清所以。
稍事,身上一阵滚烫袭来,衣领内被一双长满了倒刺的手占领。天海幽雪用力睁开眼,努力保持着清醒。
眼前的这个人身形与她的长生相似,可她知道这个人并不是长生,因为他的身上没有那股熟悉的药香。
天海幽雪推了推身上的人,手中暗自运气,一小团焰火便像有心之人攻去。只可惜她中了屋内不知所名的毒,现如今,浑身瘫软,已然用不起内力了。
“还是个会火系术法的美人哈哈哈。”屋内的人在火球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立起了一个护身屏障。待天海幽雪中毒渐深,他便有机可乘了。
天海幽雪费力保持清醒,又支起柔软的身子逃离了床榻几步,奈何脚下无力,她只走了几步便栽倒在了地上。
那人如同财狼虎豹,朝着天海幽雪的方向扑了过来。
天海幽雪明显感觉到腰上被人用力搂住,脖间传来一阵阵热气。
“放开!啊——”是衣领被撕扯的声音,紧随着锁骨处接触空气时的冰冷,她的心已凉了大半。
正在她以为要重蹈二十多年前的覆辙时,她苦等了多时的长生终于赶来救她于水火。
陈长生以神识化剑,出现在天海幽雪近旁。对面的人欲求未满,面对陈长生的突然袭击,怨恨声满满。他执一把匕首冲了过来,借助屋内的一株毒花,那人是有胜算赢过陈长生的。
只是陈长生剑术早已练得出深入快,此时,他打不了消耗战,只能速战速决,以飞快的剑法刺入对方的胸膛。
那人当场杖毙。


2025-05-09 22: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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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梨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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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收回神识,侧身走到天海幽雪身边时,脑中被一种幻术控制。
“母亲!”一时间天旋地转,怀中的天海幽雪微露衣领,香肩传来淡淡的花香。
陈长生俯下身,意识逐渐涣散,身上如同火烧一般难耐。为了得到冰寒,他将外袍火速脱下,又欺身而上,任凭下颚抵在天海幽雪的天鹅颈上。
双手带着目的性地擒住天海幽雪胡乱扑打的手腕,双唇已经徘徊在她颈上。
湿润的触感席卷全身,让她微微一颤。她瞬间就找回了一丝理智,双眼紧紧地盯住陈长生愈发向下的身子。
“长生……不可以……。”
话说出口,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只觉脖颈被陈长生一次次啃噬,衣领也被扯得稀碎。
“陈长生……看清楚我是谁……唔……”是唇与唇抵死缠绵发出的暧昧声。
“是……是母亲……。”天海幽雪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愈发不可收拾的一幕。
他居然知道她是谁,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住手?
“长生……你如此做对得起有容吗?”
衣领被撕扯得更开,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半露的浑圆。
“有容……可是母亲……长生心里有你啊!”话落,她如同一个失了魂的人,逐渐丢却了抗拒。
长生心悦她?怎会如此。她重生不过数月,与长生照面更是寥寥几天,按理,不会产生如此荒唐之事。
莫非此等情愫在三年前便已萌生?那时候她们还是母子。
天海幽雪软了身子,锁骨处更是被晕染成一片片初升的朝霞。方才那一吻,绵长、厮磨,令人饱受窒息之苦。
她大喘着气,在陈长生的动作下,眶中生出一连串的泪低落下来,这泪掉得说不了任何缘由。
“长生……”弱弱的哭腔传入陈长生耳中,似是委屈,似是陷入谷底的绝望。
本该继续动作的双手,与吻在她身上恋恋不舍的唇瞬间僵持在半空。陈长生有了些许动容,他猛然睁大双眼,看向身下没了半点力气,只能任人宰割的天海幽雪。
理智重回心头。陈长生抱着歉疚,匆匆从天海幽雪身上爬起,嘴中还不断说着“对不起!母亲,是长生对不起你,长生该打!”
啪一声,是陈长生来回扇自己巴掌的声音。这类举动,若是换在过去,她早该心疼地抓起陈长生的双手,细心宽慰,可如今,她咬紧下唇,泪水还在眼眶中不断打转。
陈长生知道,她一直在忍。忍着不让泪低落下来。
“母亲……是长生错了……长生该死!”
“你出去吧…我累了。”身心的疲倦,加上毒素的影响,已经让她周身热到了极致,嘴中已经不可控制地发出了破碎的呻吟。天海幽雪扫视四周,终于看到在月光辉映下正开得苍翠的迷魂草。
这草,正是二十多年前用在她与太宗身上药物,她怎会不识。
“可是母亲……”陈长生扶着摇摇欲坠的头,定力逐渐变得涣散。他担心天海幽雪的安慰,可如今自己深中毒素,若冒险同她近身,恐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第二特征。
“长生……这是迷魂草,可以使人全身发软,心腔发热,若不及时排出体内的毒素,会情难自已。你快走吧!离了这迷魂草半刻,便能解毒。”
陈长生迈出一步,可又回过头看向身心备受煎熬的天海幽雪,还是强忍心智,步入天海幽雪身边,将她抱起。
“长生忍得住,您别怕!我不是太宗,不会强求于您的。”
这一句话如同灵丹妙冲入天海幽雪耳中,她蜷缩在陈长生怀中,心好似瞬间沉寂了一般。
她的长生并不是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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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两人情毒散去,双眸偶然对视后,又都各自装着心事。
待到日上三竿,唐三十六突然没头没脑地推门而入,入眼便是陈长生与天海幽雪无意中执手相看的一幕。
天海幽雪看见唐三十六刚迈入此间,便忙挣脱开陈长生的双手,低下头,心骤然跳动不停。
她难以形容这种心跳不止的感觉因何而生,兴许是心慌意乱吧!
唐三十六走近后才发现,陈长生的床上躺着天海幽雪。
他抓耳挠腮,看不懂眼前这一幕。但是就算看不懂,他也可以倘然地问陈长生。
“圣后?您怎么会在长生这儿?”
天海幽雪不敢直视他的双眼,眼眶中的眸子到处打转,心始终拿不定主意。
她轻咳几声,像是在掩饰意外滋生起的尴尬。
陈长生起身拉起唐三十六,只据实回答了一半。
他告诉唐三十六,昨夜有歹徒入侵天海幽雪那儿,他前去营救,还是没能幸免让天海幽雪受了伤。天海幽雪房内藏毒,所以,自然不能在她那久待。
他为了替她疗伤,只能带她来自己房中了。
唐三十六意会般点头,打了几声招呼便退了出去。
只留下天海幽雪和陈长生面面相觑,两人从原来的无话不谈,变成当下的无话可谈。
空气愈发地凝重,两人各自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最后仍是陈长生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母亲,长生有话对您说。”
天海幽雪抬头看他,见他十分认真的模样,突然心下惶恐不安。她害怕陈长生说出昨晚脱口而出的胡话,那样她会无法面对的。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陈长生还是向她坦白了心中所愿所想。
“长生昨晚……”微微停顿,像是有什么埋藏于心的话难以启齿“冒犯您了。”
听到这,天海幽雪长输一口气,而后淡然一笑,对着陈长生温柔说道:“那是迷魂草的作用,我…不怪你。”
“可是……昨夜我救下你后,认真想过,我…兴许对你是另一种感情。”
天海幽雪微微一愣,闭了闭双眼,她想让陈长生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长生,那是你中毒所致,并非真的情感,你…无需多想,只要记得有容是你良配就好。”
有容同她一样,是天风之身,日后,势必会继承她的衣钵。再者,她认定长生心中是有有容的,不然,为何总救她于水火。
“不是的,迷魂草并不能迷惑人的心智,所以,我昨夜所讲皆是真言。”
“长生,你并不了解……”。
她想回绝陈长生,却被他堵住了话语。
“幽雪,你先听我说。”
具有震慑力的是长生唤了她的名字,他不再尊称她为母亲了。
“在百草园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希望日后能同你常见,那时我以为你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若非我大朝试取得头首,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定当问你名姓,然后去你家中提亲。”
天海幽雪垂眸不去看陈长生深情的目光,她怕陈长生对她穷追不舍,那样,她如何对有容交代?
“我是你的母亲!”天海幽雪红了眼眶,愤懑的话从嘴中脱口而出,她在阐述事实,希望陈长生能认清这一点。
可这种事实对于陈长生来说是不做数的,因为她们不是亲生的母子关系。
陈长生只是商行舟和寅行道用来毁灭自己的旗子罢了。
“可是我们并不是真的母子,不是吗?”陈长生反问天海幽雪,他想令她设置的防线全部崩溃掉,这样,她就有接受自己的机会了。
天海幽雪无从作答,在她以为的生活中,陈长生应当喜欢的是有容,他日后也会娶有容为妻,届时,她便以长生母亲的身份为他赐婚。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能够了,陈长生心意有偏,偏偏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这个人就是自己,且不说自己与长生过去有着母子关系,照目前情况上来看,她比长生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另外,她的身份只能是大周的圣后,太宗陛下的皇后,若长生非要强娶她,必定名誉扫地,有容那里也不好交代。
“幽雪,我是真的爱慕你。”陈长生摸着自己的心胸,语气坚定,信念执着。
“不要再说了!”天海幽雪低吼一声,凌厉的双眼扫视着陈长生,又道:“我并不爱你,你可明白?”
话落,她看见陈长生明显表现出的失落,这个少年求爱不得,一双好看的眼眸都失去了亮色。
天海幽雪心一痛,有些难忍于对陈长生的残忍,可为了避免祸事发生,她还是忍着别过脸,不去看陈长生。
陈长生捏着拳头,手心出了些薄汗,此后,不知怎的,他转而意气风发起来:“那又如何,我从一开始便知这一切都是我在单相思罢了。自从你被寅行道设计陷害,魂归星海的那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赶到替你挨了那一枪,这样,留下来的就是你,你也不用受霜余神枪穿腹之痛。”
天海幽雪被陈长生的话语冲击,一阵惊愕过后,便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陈长生。
从未有人如此关切她。纵使从前那个渴望得到她的太宗也未曾有过,自她拥有天凤血脉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的接近都抱有目的性,即使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也未曾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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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只道拥有天凤血脉的人尊贵无比,可谁又知道拥有这血脉后便身不由己了。
陈长生见她一字不吭,又道:“失去你的那三年,我找遍世间可唤亡者重生之术,渴望有一天能够复活你。因为我知道,你若非是为我逆天改命,跌了境界,也不至于被寅行道打至重伤而死。幽雪,你可知我对你有愧?”
天海幽雪深情地望着陈长生,轻轻摇头,眶中的眼泪夺目而来:“救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未后悔过,你也无需歉疚。”
“可我说服不了自己!我是一颗寅行道和商行舟放在你身边的棋子,这颗棋子的作用便是夺了你的命,我常常在想,倘若我不执着于改命,你也无需因我而死。幽雪,我说服不了自己对你的愧疚,也说服不了爱你这件事。”
天海幽雪本想回应一句陈长生,可恰在此时,莫雨着急忙慌地进门,还未走至她身前,便带着一句句担忧的话一步一句走了进来。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昨夜那些歹徒可有伤着你?”
天海幽雪摇摇头,面上浮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我很好,你无需担心。”
莫雨逐渐靠近,一眼便看见天海幽雪脖颈上暗红的痕迹。她虽未经事事,却也明白天海幽雪脖颈上的是什么。
只是,在她身上留下一连串红痕的并非是歹徒,而是屋内憋红着一张脸的陈长生。
“那些歹徒如今在何处?他们竟敢冒犯凤体,应当即刻凌迟处死!”
陈长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可以感受到脖子上的一抹凉意,这股凉意又似冰刃接触肉体。
天海幽雪捕捉到陈长生别具一格的小动作,觉得有趣,便暗笑了一声。
“罢了,莫雨。不过是些凡夫俗子,也并未伤我半分,如今恐早早逍遥法外了,你若是想追怕也追不到了。”
天海幽雪看向长生,再偏向本还虚弱的莫雨,在这两者之间,她只能选择后者了。长生,怕是不能留他在身边了。
“莫雨,日后便由你服侍吧!”她刻意逃避陈长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深怕人家看出自己的不自然。
莫雨看出了端倪,可她不会揣摩圣意,因为她是圣后的帝令女官, 又深得圣后喜爱,若有半丝疑问,大可问她便是。
“是。”
莫雨应声过后,她又摆摆手,说了句:“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此言一出,陈长生便明白了她在下逐客令,逐的人还是他。
可是他不会出去的,他要留下照顾她,并且把方才未说完的话全部告诉她。
陈长生跟着莫雨等人走了几步,却只是走至门口,等莫雨和三十六迈过门槛后,方便关门罢了。
门关的严严实实,莫雨等人想再进来怕是不能够了。
天海幽雪以为陈长生会走,所以侧了个身,打算阖眼入睡。可敏锐地耳朵很快便听到一阵阵均匀地脚步声靠近,而这样的脚步声,唯有长生。
她再度挣扎着起身,却不曾想支撑于床面的手打了滑,她本该跌下床,承受一份神经脉稍的痛感,可事实确是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陈长生的怀中。
原是他跑过来接住了自己。
缩在陈长生怀中的她显得格外地娇小,她一只手抵在陈长生胸口,耳畔可以听见他心胸跳动的声音。
“你看看你,起个身都那么不小心,若非我接着你,你定当摔下去。”
天海幽雪心一沉,发觉陈长生自方才表白起,便再也不唤她母亲了。
陈长生将她放在床上,他手上那股小心翼翼地劲儿就如同碰着一只瓷娃娃,生怕她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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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兴许是觉得自己年岁过大,而陈长生不过二十余岁,他又从小饱读圣贤书,如今剑术卓绝,身份了当,未来自是有无限可能。
而她,一个活了百余岁的人,早年嫁与太宗陛下为后,虽尊享殊荣,可站在高位,又怎能不惹仇敌不快?
其次,她是一个生养过的女子,可她的长生却两袖清风,此生唯一心动之人怕是只有自己了。但她并不是如此,那时太宗虽设局毁了她的清白,强迫她只能爱着他,在百年寂寞中,面对唯一能诉情殇的男子,她不是没动过心,只是,这样的喜欢在谋略、诡计当中,逐渐归为尘土。
宫中的尔虞我诈她早已厌倦,本想着平平淡淡地在宫中过完一声,可偏巧她身上有了昭明,为了孩子,她手上背了不少人命。若有人问她,后悔这么做吗?她的回答依然是不悔。因为,昭明是她念了二十年才匆匆见了一面的孩子。
她对那孩子有愧,所以重生之后便想着扳倒商行舟,令她的孩儿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千疮百孔的她又怎能与长生相配?
“长生,我们此生注定无缘的。”
“为何无缘?百草园相遇,大朝试授冕,星盘大阵中你拼死救我,这些俗尘往事还不能说明我们有缘吗?幽雪,我陈长生今日在此立誓,此生非天海幽雪不娶,若违背誓言,定当神魂俱灭,从此永无来生。”
虽不比星空之誓,可从陈长生嘴中说出口的言语依然令她动容。
“长生,如果我不是天下人的圣后,不是昭明的母亲,兴许我会想要尝一尝真爱的滋味。可世事不遂我愿,在这身不由己的天地间,我只能是圣后,只能是太宗陛下的皇后。我这一辈子,戴在身上的枷锁太重了,受再多的伤也早已麻木。此次重生,眼见奸臣当道,我的孩子虽为帝王,却是个任人宰割的傀儡,我怎能漠视不管?我……真的不能爱你,我自重生起,便把命抛诸脑后了,长生,我是一个随时都会死去的人,你可明白?”
“你上一世我未护你周全,这一世我定拼命让你免收伤痛。你担心师兄,那我们便一起冲入皇城,解救他。你在意天下黎民,我便持剑上战场,让百姓免受流离之苦。幽雪,如此你可愿接受我了?”
天海幽雪僵直了身子,根根分明的指节浮在半空,本想抚摸长生那张清秀的脸,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如此亲近。
她的玉手微微一颤,双眼闭了又闭,眶中的泪便一涌而下。
“别说了!我……我真的不爱你……长生……我不爱你……。”
她如同一只受惊的鹿拼命地摇头,祈求能挥去脑中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陈长生迫于让她清醒,让她那颗心不要再沉沦下去。
陈长生欺身而下,用最敏捷的方式吻住她的唇,意料之中地没有被她狠命推开。
她的唇瓣十分柔然,使人一下嘴便难以忘怀。唇上未抹朱红,反而是一种病态的白里透粉。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尝到那唇的味道,再一次触碰,依然甜得美妙。
“唔……”是他的舌尖轻轻地探入她的口舌之中,与她如蛇般的舌缠绕在一起。
天海幽雪突觉头脑发胀,锁骨往下已是一片炽热,唇似是被吻的变形,她想用力喘口气,可陈长生的唇与自己的唇交叠在一起,她找不到一丝机会与屋内的空气接触。
陈长生直到吻到她将要窒息才作罢。
“这下,你还爱我吗?”
他不继续任情感升温,是因为天海幽雪身上还带着伤,若与她交颈相欢,她怕是会痛到晕厥。陈长生并不着急,因为来日方长。
天海幽雪躺在床榻上,嘴中呼呼地喘着气,那双好看的眸子上写着不可思议,两腮因为方才的缠绵热的滚烫,皮肤表面更是被晕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她开了开口,只是低语,不知所云。可陈长生像是得到了答案,他用食指堵在天海幽雪的唇瓣上,嘴中念着“嘘”字。
“我知道了,幽雪。”
你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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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近些时日因天海幽雪拼了命度血救之,倒是恢复了不少。可毕竟伤及根本,唐三十六便时刻紧着她休养。可她耐不住闲来无事的日子,从前她是天海幽雪的帝令女官之时,不仅手握兵权,更是深得天海幽雪的喜爱。
她也是真心为主的人,如今天海幽雪身子还未大好,她怎能允许自己天天腻在床上,任天海幽雪被伤痛折磨而不管不顾呢?
她是她的帝令女官,一天是终身都是。况且过去,她的生活起居皆由她照料,想来这些时日,她被陈长生照顾呢,想来也是不情愿的。
为了她的陛下,莫雨便不顾唐三十六的阻拦,非要去她那屋守着。可刚走到窗边,便听见了里屋传来的爽朗的笑声。
男女交杂,她听得出这是长生和她的陛下的笑声。莫雨突然发现,天海幽雪往日与自己在一块的时候,纵使她花了心思逗她笑,可她都只是淡淡一笑。她的陛下,从未像今日一样开怀大笑过。
莫雨敲了三下门,便进了屋。却眼见两人故意生开间隙,原本开心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了。莫雨慢慢朝天海幽雪走来,双眼直直地落在她那愈发绯红的脸上,心中生疑,却只字不语。
“陛下,陛下凤体可好些了?”莫雨走至她的跟前微微行了个礼。
天海幽雪拉起她,回了句:“好多了。”
倒是陈长生像是变了性子一般,竟取笑起莫雨来,这让她心中的疑云汇聚成一团,变得越发的大。
“她啊,前些日子才好些便想着来看你,若不是三十六拦着,怕是前几日便来了。”
天海幽雪捂嘴偷笑,模样倒像是个二八少女,有着略微娇羞的的神态。
“如今见了我,可放心些了?”
话音一落,莫雨晃得意识到,她这些时日与陈长生待在一起,早已忘却了她作为帝王时的自称。可碍于见到天海幽雪之后的欢喜,便将这疑问忘了个干净。
想当初,天海幽雪被寅行道设计陷害,魂归星海之后,她便一人独闯星阵,誓与杀害她的人决一死战。奈何自己术法薄弱,境界远不如寅行道,便被他打至五味尽失。
那时,她虽落败,却是高兴的,因为她可以陪着她敬爱的陛下一同魂归星海。日后,在星海中,她仍旧可以服侍她的陛下。
可当下却与过去的心愿不同了,她的陛下得天之幸,拥有了涅槃重生的能力。而她又能受到陛下的眷顾,原本宛如枯木的身体不但大好,境界也是飞快得提升了。
“陛下……陛下……”她连唤了两声尊称,饱含在眼眶中的眼泪就再也崩不住了。
“陛下,是臣未能保护好您……臣玩忽职守,害您被逆臣陷害……。”
天海幽雪取出袖中的丝帕,替莫雨擦了擦滚落下来的泪珠。
“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哭了?我什么时候怪过你呢?再说,当初是我自己选择要与寅行道决一死战的,你忘了吗?我是天下之主,既是天下之主,就应当挑起造福天下的担子。那日仗败在天书陵,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陛下……终究是臣……。”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我只愿你日后能与唐棠举案齐眉,好好地在一起便好,你们可成过亲了?”她对着莫雨笑了笑,目光又下意识得瞥向了陈长生,她的心中如今怕只装得下陈长生了。
莫雨依旧流着泪,不停的点点头“嗯!我和唐棠在您魂归星海之后便成了亲,只是那夜成亲过后,我便提剑杀进了皇宫,可惜……臣不是寅行道的对手,不然定能为陛下报仇雪恨。”
天海幽雪拉起莫雨的双手,她何德何能身边能有莫雨这样的忠臣,自太宗陛下魂归星海,她唯一的儿子又被商行舟偷走之后,她便孤身一人,忍受了数年的孤独。直到有一天在宫内的某个角落看见了手拿书卷一边哭一边认真学识的莫雨。
那个时候莫雨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站在她跟前显得格外的瘦小。她看见一个梨花带雨的姑娘便忍不住上前把她纳入怀中,细心安慰着。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此哭呢?”
莫雨一边抽泣一边细细打量着她的模样,别看她小小的一个,平时啊可机灵了呢。莫雨上下打量着她,虽不明她的身份,却也知道她非富即贵。
“莫雨……我叫莫雨……我哭是因为……是因为今天先生在学堂里讲的瞬移术我怎么学都学不会。”
天海幽雪望着她,不一会儿便知道了她定是上任帝令女官莫云的女儿。她记得莫云死后,她是见过她的女儿的,只是当时那孩子还太小,她又忙于政务,自然是不能将她带在身边的,可她也没有亏待了莫雨。
“瞬移术并不难,你要是愿意日后便由我教你可好?”
莫雨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两腮还挂着泪问道:“真的吗?可是我很笨的,学堂里的先生都这么说……。”
“日后她们便不会如此讲了,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帝令女官,便由你来担任吧!”
后来啊,她真的成了她的帝令女官,并且深受她的宠爱。


2025-05-09 22: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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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探望她片刻后,便被她搪塞着拒绝了想继续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请求。天海幽雪一方面是担忧莫雨的身体,切不可因她而因小失大。另一方面便取决于私心,她想同陈长生独处。若是莫雨待在身边,定会看出端倪的。
莫雨若只是自己身边的人她一定不会大费周章地引她离去,可事实上,她除了是自己的帝令女官,同时还是有容的好友。如果有一天被她知道自己与陈长生纠缠不清,她兴许会棒打鸳鸯。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有容才是陈长生的良配,而她便只能是他的母亲,所有人都如此认为,那莫雨也会的吧!
莫雨走后,她面上愁云万千,心中如同亿万跟丝线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更乱。
陈长生望着她,又怎能不知她的心思。他故意绕开话题,可偏巧事事都能落于有容头上。
“幽雪,我听闻拥有天凤血脉的人须得与真龙之身相配,才能唤起真身,此事可是真的?”
天海幽雪全然不关心这一问题,她更在意的是告诉陈长生这个秘密的人。
“此言是有容告诉你的吧?她是真的打算嫁你了。若不是如此,她又怎敢忍受反噬之苦,非要同你在一块呢?”
说起反噬,她这些时日便觉得身心俱疲,原本是神隐巅峰的境界更是飞速跌堕,夜间常常冷汗淋漓。只是这件事她从未同陈长生提起,因为她深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选择爱上陈长生的,既然爱了,便该忍受反噬之痛。
陈长生突然记起她的幽雪也是拥有天凤血脉的人,当初有容因自己而被功法反噬,他便知晓天凤血脉只能与真龙之身的人相配,若强行与外人相恋,必受反噬之痛。
陈长生执起天海幽雪的右手,食指探入脉搏,感受着她异常跳动的脉搏传递给他的病理。
“幽雪,你被反噬了?你为何不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医治的。”
天海幽雪摇摇头,拂去了陈长生紧握自己的双手,嫣然一笑。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便能医治,何须你来?”
陈长生只觉心腔骤然一痛,他在怪她的疏离,可细细想来,她这些年以一人之力逼退魔族,又以女子之身称帝,朝堂上的腥风血雨,战场上的勉力厮杀,这些强行赋予在她身上的痛,她又何曾喊过半分。
她,早已学会一人疗伤吧!
“雪儿,你听我说。”她重新执起她的双手,细细的手腕被陈长生牢牢地扣在手心。
待天海幽雪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陈长生身上之时,他才缓缓开口,面上是凝重的神态:“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你身边还有我啊!我从小熟读医书,我敢说便是皇宫中的御医都比不上我的医术的。”
她对上他眸中的光点,突然觉得他眼中亮晶晶的东西照得十分耀眼。
天海幽雪知晓陈长生医术超群,可是她便不懂岐黄之术了吗?她因拥有天凤血脉,自小熟识的术法便很多,其中便包括医术。
医书上曾记载过血脉的反噬,需得每月饮另一特殊血脉的血,才能缓解反噬之痛,但这并不是根除之法。若想彻底根除,便得放弃天凤血脉,于摄魂台之上,放血并且活活献祭生魂,那种痛苦实属难耐,她二十多年前便被生生折磨过,如今又想让她再尝试一遍,她是不愿的。
“长生,我曾探寻过有容的筋脉,发现降临在她身上的反噬都消失了,我想其中便有你的功劳吧!”
陈长生以为她吃了味,刚想解释,却被她抢先了一步。
“你的方法便是以自己的血缓解我的反噬之痛,如此我是不愿的。你的星辰之力不比天凤血脉差,况且你失三滴血便需好些时日才能找补回来,我又怎能为救自己而害了你呢?”
“长生,兴许我是爱你的…”她的双手贴着陈长生脸颊两侧,看他如柄长剑般的眉宇,唇一点点靠近,最终落在了他的眉宇间。
“长生……这些时日你总在克制……我知你是担忧我的身体,如今我已大好,你……可想要了?”柔软的唇瓣贴着他愈发滚烫的脸,字与字之间满是暧昧。当她的唇与陈长生的唇交叠,慢慢享受醉生梦死的缠绵时,他的一双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探入她的衣领。
天海幽雪觉得锁骨处一冷,接着便是那浑圆不受控制般露出了一半。明明腰带还乖乖地挂在身上,可腰部以上却已暴露无遗。
“雪儿……给我……”陈长生带着一连串的吻在她身上游离,那带着酥酥麻麻的快感溢出唇角,传入他的耳中,便成了催命的毒药。
他没想过她的寸寸肌肤都是如此美妙,那雪白的脖颈被他猛得一吸,如同一朵朵暗红的梅花竞相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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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竹屋外设了屏障,屏障再往后几步便是陈长生的剑阵。两者皆为保障,是为了让她安安心心地养伤,不被外界的因素干扰罢了。
可她本就偏执,一心认准的事,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因此,陈长生知晓这屏障与剑阵不能关她太久。
又是晌午,细细掐指一算,距离昨夜的疯狂已过了一日左右。陈长生从床榻上爬起,却见她怀抱着被角滚到了另一边,此等举动不用想也知道她在生闷气。
“雪儿。”他轻唤她一声,得不到半句回应。他也不恼,依旧穿戴起那件长袍,一边穿一边对着她又道:“别气了,我已为你备好了温水,若你觉得身上黏腻便去泡个澡。”
陈长生穿戴好衣裳,便自顾自地往门外走去。天海幽雪听着动静,终于回过头问了他一句:“你要去哪?”
陈长生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对着她满是温柔的笑意:“去为你准备午膳。”
得知他的去向,她立刻便心安了。
准备午膳的过程中,他又顺便煎了一味药。正当他捧着药膳前往里屋的时候,偏巧碰见了在三十六的搀扶下,艰难行走的莫雨。
他兴致走过去,是为了替莫雨重新把把脉,可莫雨的注意力却落在了那碗苦得刺鼻的药当中。
“长生,你可是为陛下煎的药?”
陈长生一边替她把脉,一边点头,完全忘却了莫雨也是通些医理的。
“这是什么药?陛下身体如何了?”
陈长生支支吾吾,最终都道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只告诉莫雨这药是补气血的,可只有莫雨知晓这药不是。本想继续纠缠,谁知陈长生端起药,跑得比兔子还快。
步入里屋,便见她换了一身衣装,想来是沐过浴了。
陈长生端着药走到她的身边,一边将药递给她一边说道:“把它喝了吧!”
天海幽雪本在气头当中,可陈长生递给她的东西她又不得不接。
药碗到手,碗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香。她光凭鼻尖轻闻,心中便知晓陈长生入了几味药在里头。
这些药煎煮在一起,便成了避子汤。
“我没想到第二个端避子汤药给我的人会是你。”
第一个端避子汤药给她的人正是太宗,那时她嫁与他为后,本是举天同庆的大喜事,可偏巧太宗生性多疑,朝堂之中的大臣本就分外眼红天海家的权势,她如今又成了皇后,自然少不了别人的针对。
一日,太宗从朝堂之上回来,便下旨杀光了她身边所有的婢女。她下跪求饶,却被他踢倒在地。这本没什么,她嫁给帝王,便该忍受帝王的喜怒无常。可接下来太宗命人给她端来了一碗避子汤,留下一句喝下可保全家的话就扬长而去了。
家族兴衰落在她身上,她就犹如呗佛祖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没有任何选择。
“你别多想,我是担忧你的身子,你本就丢了一魄,当下的情况并不适宜生养。”
陈长生忙解释,可这样的解释对于她来说毫无区别。
太宗拿整个天海家要挟她,终身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长生以她的身体为由,同样浇灭了她本该拥有的自由。
她这一辈子,始终身不由己。
“你们总是有理,罢了,我喝便是。”
药汁入喉,她觉得这药比寻常的药方都要苦。
陈长生接过药碗,将它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你若想要孩子,便等些时日。你想想以我的医术一定能把你的身体照顾妥当,到时候我们生七个八个的。”
“我又不是奶牛,哪生的了这么多。”语顿,她的脸上渐渐爬满了红晕,不过这样的丝丝红晕在她想到不就后要同商行舟决一死战时,便消失了。
她不知道自己跟他还有没有未来。
“长生,等我解决了朝中奸佞,我们就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他将她搂入怀中,借着温润的嗓音回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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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态,唯药最苦。即使她做足了舌苔被苦涩冲洗的准备,可当那一碗苦汁卷入口中之时,她还是难耐地皱起了眉,那张姣好的面容也因此狠狠地扭曲在了一起。
陈长生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将她生活习性掌握得十分通透。比如当下,他知道天海幽雪忍受不了嘴中的苦味,便从袖中取出一颗早已准备好的糖,塞入了她的嘴中。
见她含着糖,面上的一丝痛苦之色逐渐消失殆尽,他便逗趣般用食指轻轻勾了勾她的鼻梁,眸中尽是宠溺:“你啊你!还不乖乖躺下休养,若是你身体一直这般虚弱,怕是得天天泡在苦药之中了,到时候啊有的你受的。”
“你还说呢!知道我身子虚,昨晚还……。”
“还怎样?”
她脸上爬过一丝红晕,就如同染了胭脂一般,白里透粉。那双眼睛眨了又眨,连同嘴角边嫣然的笑意,将她衬托得更加妩媚。
“不正经!”
陈长生捧着她的下颚落下一个柔软的吻,口中倾吐而出的话满是深情。
“在你面前,我不需要正经。”两人如痴如醉地对视着,鲜少能被外界的因素所打扰。可现在,屏障外有人想要硬闯进来,两人是能感知到的。
陈长生捧起药碗,恋恋不舍地望着她说道:“是莫雨,我去撤了那屏障,好让她进来看看你。”
天海幽雪点点头,那颗心同样不愿陈长生离开自己,哪怕一分一秒。
陈长生走出小屋外,便见莫雨使了术法,想强行打开眼前的屏障。他慢慢走过去,袖口一挥,待莫雨进来之后,又开启了屏障。
他怕她钻空子,所以动作极快。
“陈长生,你究竟给陛下喝了什么药?”语气急促,明显是发现了药碗中的端倪,所以找他来兴师问罪的。
“是避子汤药。”他如实回答,顺便绕开了路,是为了让莫雨进去探望她。
“避子汤药……陛下她……”脑海中思绪万千,如同一团团丝线缠绕在一起,令人找不到头绪。
莫非是被那些歹徒给?不会的,若真是如此,以她的性情怕是会自焚烧身。那为何要让她喝避子汤药?难道是……
莫雨刚想盘问,可陈长生已经从她眼前消失,没了踪影。
她叹了一口气,心中亦是焦急万分。便快速踩着步子,推门而入。
莫雨因卧床多年,腿部的肌肉已经萎缩,如今走路自然不比从前轻便。可她在意天海幽雪的一切,便不管脚下的无力,踉跄着直奔天海幽雪的床前。
“你来了。”她靠在床头,见莫雨走路不稳,就关心了几句:“慢些走,你现在身体还未恢复,要当心些才行。”
莫雨额上见汗,双眼直视她微笑着的面容,回想起过往在她身边服侍的日子,自己从未如此鲁莽过,她深知自己失了分寸,便想下跪请她的陛下原谅,可天海幽雪如今却是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
眼见莫雨艰难屈身,她赶忙从床上爬起,可双腿间的酸痛,让她差点栽了个跟头。
“陛下!”莫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安放于床榻之上。
意外间,她看真了她脖子上的处处红痕。
“无碍的。”她拉着莫雨双手,轻拍了几下。
“陛下,臣日日休养,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望陛下能恩准臣重新回到您身边服侍。”
“我如今孑然一身,已不是天下之主了,身边也无需人来服侍。再说我若强行将你留在身边,那唐大少可会愿意?”
第一次尝到被她拒绝的滋味,原因莫雨已经心下了然,看样子她的直觉都是对的。不论是她的陛下还是陈长生,都对彼此动了情。
“陛下可是为了陈长生?”
保守于心的秘密被骤然戳破,天海幽雪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她害怕别人的质问,害怕所有人都反对她同陈长生的感情。
她看了看莫雨,深知莫雨已经看出了破绽。
“你看出来了。”
“陛下,您喝避子汤药是因为陈长生把你……。”
她点点头,缓缓说道:“是朕自愿的,你别怪他。”
她又把我换成了“朕”,这意味着陈长生在她心中的分量,也以为着她是用“君”的身份命令莫雨的。
“陛下,您万不可被陈长生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从前一直说爱着有容,如今有容遇难,他便来骗您,可想而知陈长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啊。”
她明显不悦,因为她不允许任何人说陈长生的不是,陈长生是怎样的人,她心中有一个秤在。
“莫雨,我信他,这些日子他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见我被身上的伤痛得无法入睡,他会焦急,会担忧,他眉梢上的那一点忧思不是假的,他对我说的承诺并不是空穴来风,长生他……是真的爱我。”
“陛下!”莫雨再三劝阻,但此时陈长生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撼动的,她对他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了。
门外的陈长生听着里边的动静,突然推门而入,他带着承诺坚决地告诉莫雨,他爱她。
“我陈长生此生非天海幽雪不娶!”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天海幽雪说不出的感动,她何德何能此生能遇上陈长生,并且得他所有的爱。
“长生……。”
“雪儿,你可信我?”陈长生越过莫雨,走到床榻前轻轻得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际,对着她满是欢情。
“我信你,永远都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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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倾城而下,落在炊烟袅袅的竹屋上,霎时间,竹屋就像是被神光笼罩住了一般,金光闪闪。流逝的时光虽渐渐远去,可存在的印记依然铭刻在相爱的人的脑海里。
那些相濡以沫的岁月当中,陈长生记得天海幽雪的一颦一笑,记得她坐在窗边望着树上的松树相互打架的模样,更记得她从身后搂住他的腰,一遍一遍诉说着爱意。
这样相处的日子如同神仙眷侣,好不快活。可如此令人艳羡的生活又能维持多久呢?陈长生并不知道,现在,他只想与天海幽雪一起享受相爱的每一天。
一日,陈长生如同往常一样,哄天海幽雪睡下之后,便撤了屏障,前往药房拿出日日都在用的药炉开始煎药,等药煎好之后,便放置碗中,端药重新回到天海幽雪的屋内。
不同寻常的是天海幽雪并未躺在床榻上,也不在屋里的各个角落中。突然,心口传来一阵阵痛不欲生的感觉,陈长生急忙捂住心口,脑中飞速运转,似乎有不好的预感袭来。
他挣扎着走出竹屋,在四周张望,依然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有另一个竹屋里,莫雨与唐三十六在相互斗嘴。他来不及敲门,也不管两人分离之后是否还红着脸,便不管不顾地打听起天海幽雪的下落。
“莫雨,你可曾看到过雪儿?”
莫雨本不看好他们,所以一遇上陈长生就没了好气。
“陛下不是在屋内吗?还好意思来问我。”
“她不在!我不过替她煎熬的功夫,她便不见了。”陈长生想到了天海幽雪有可能趁他撤去屏障的间隙,去了神都。她去神都定然会杀入皇城,她如今虽有了真身,可毕竟失了一魄,此去神都恐怕凶多吉少。
“坏了!她定是去了皇城!”
像是一阵风,从人前飘过,等莫雨反应过来紧随其后时,陈长生已不见了踪影。那一瞬间,她才深深地感知到她的陛下在陈长生心中占着怎样重要的位置。
陈长生赶到皇城时,已是硝烟弥漫,一派惨不忍睹的场景。那扇红棕色的檀木门已经被人打开,地上伤兵败将无数,一条通往内宫的路上更是血流成河。
他走上前去查看伤者的伤势,伤者患处黢黑,血已经凝结成块,很明显这是被红莲业火焚烧过的下场,看样子他的幽雪已然觉醒,现如今怕是已经在与商行舟一决高下了。
只是,看着因这场必不可少的战争而造成的伤亡并不是他所希望的,他虽不是天下之主,可心怀天下,愿世间再无流离失所,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陈长生手握无垢剑,冲入内宫之时,忽听得一声凤鸣,待抬眸望向不远处的上空,便看见一只金色的火凤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朝着自己的对立面扔去。若是换做从前,她只要现出真身,之后的战栗便会百战百胜,可当下已不比昔日,她毕竟受伤还未痊愈。
只见商行舟施法,将手中的龙形禅杖狠狠地击打在凤凰的腹部,那只火风带着周身的火焰从高处落下,化作人形。
见此情形,陈长生慌忙地上前接住了天海幽雪。
她被方才那一击打得口吐鲜血,腹底的疼痛逐渐向全身蔓延。
“雪儿!”搀扶着她,面带担忧:“你怎么样?”
天海幽雪抬眸看向他,最后,强硬得挤出一个微笑:“你来了。”


2025-05-09 22: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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