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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新梗【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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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梨涡呀
  • 得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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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没想到徐有容会在国教学院门口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吹着冷风等待着他的归途。
天海幽雪被陈长生抱在怀里,说说笑笑地回到国教学院。因为天色已深,徐有容又靠在了角落,陈长生并未发现她。
徐有容是等陈长生抱着天海幽雪与自己彻底错开身之后才开口唤陈长生的名字的,她没想到陈长生会对她这么视若无睹。
“长生!”熟悉的声音响彻两人的耳畔,换来了前所未有的沉静。
徐有容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那两人上一秒还在谈笑风生,下一秒听见她的声音立马陷入了僵局。
陈长生抱着天海幽雪缓缓转身,试问徐有容“容儿?你来这儿有事吗?”
话语间,天海幽雪拍了拍陈长生的肩,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徐有容望着陈长生,神色复杂“我一直在这等你回来,从未离开过。”
“是嘛?我和幽雪刚从西市回来,你找我可是有事?”
徐有容不知言语,她一面看着陈长生,一面用余光看了看陈长生身旁的天海幽雪。
天海幽雪也是觉出了尴尬,她方才想到徐有容同她的长生有婚约,两人也未谈及退婚事宜。
想来徐有容始终对陈长生念念不忘,在外人看人,徐有容和陈长生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使如此,那她又算什么?若日后她和长生的事传扬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你们进去说吧!”她看看徐有容再看看陈长生,随后对着陈长生轻轻说道:“我先回宫了。”
说罢,便迈着步子走了几步,可下一秒仍是被陈长生拉了回来。
“雪儿,你别走。”
她被他重新拉入怀中,紧紧抱着。陈长生本就不愿让她离了自己半分,而且现下有容恰好还未离开,他正好趁此机会将所有事都说开了。
徐有容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心也剧烈痛着:“长生,你现在当着我的面也不避讳了吗?”
陈长生搂着天海幽雪的腰,对着徐有容说出一句刻骨铭心的话。
“我和幽雪本就相爱,又有什么好避讳的。”
“她曾是你母亲!也是先帝遗孀,你与她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又如何?为了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你们总是告诉我,她是谁,她手握兵权,如何心狠手辣,或是她不能与我相配。可我并不在意她是谁,因为在我心里,她只是我的幽雪,我爱的幽雪。”
天海幽雪与陈长生深情对视,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惹得一旁观望的徐有容十分不快。
“你爱她,那我呢?你可曾记得我与你有婚约,我…是你的未过门的夫人啊!。”
陈长生眼神黯然,心间流露出一丝歉意。这婚事并非他所愿,而是早年商行舟与徐太宰定的。那时他不知这世间竟有天海幽雪这般明艳动人的女子,所以当那些人强行将徐有容塞给他的时候,他便只有顺从了。
可那并不是爱呀!他对有容只有兄妹之间的关怀备至。
“对不起,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可世人皆知我与你有婚约,你贸然退婚,把我置于何地?”
这是个难题,若搞不好会让徐有容颜面扫地。
陈长生想了又想,才开口说道:“容儿,你可以与我退婚,这样便能保全你的名誉。”
徐有容冷冷一笑,一双眼直直地看着两人之间的暧昧。
“你退或我退又有什么区别?我还是会成为天下的笑柄…长生,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爱的人不是圣后,而是我啊!你分明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爱幽雪,从未爱过你。”
“爱她?哈哈哈陈长生啊!你总有一天会知道她的真面目的,到时候不要后悔!”
徐有容扔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狼狈地走开了。留下天海幽雪与陈长生看着她的背影,两人各怀心事。
“长生,你同我一起可会后悔?”天海幽雪不确定地问道。
陈长生不急作答,只是牵着天海幽雪的手,步入里屋。他从床榻上取了被红色方巾盖着的东西走到天海幽雪身边,温柔说道:“你可知晓这方巾之下是何物?”
天海幽雪摇摇头,等他作答。
陈长生掀起方巾,正红的被叠的方方正正的嫁衣映入眼帘。
“是嫁衣。”
天海幽雪难以置信地探着他深邃的双眸,鼻尖一酸,却并非伤痛所致,而是心间流露出丝丝暖意,虽不知所措,可看得出她万分感动。
“这嫁衣是我几月前便搜寻来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天海幽雪将双手放在丝绒的嫁衣之上,轻启朱唇,带着些微哭腔:“喜欢,我很喜欢。”
陈长生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下颌靠在她的肩窝处说道:“日后,你便穿着这身嫁衣嫁给我好吗?”
“好!”
不知是谁的唇吻上谁的唇,也不知是谁念着柔柔的情话,惹得两人都憋红了脸。总之这一夜,像是新婚交好,始终难舍难分。


  • 小梨涡呀
  • 得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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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要个小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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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梨涡呀
  • 得知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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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衡是在陈长生眼皮子底下被莫雨带入国教学院的御林军强行抓走的,临走时陈长生可以看出白落衡除了不知所措还有映入瞳孔的恐惧与惊吓。
白落衡唤着陈长生“师傅”,好不容易有一只手抓住了陈长生的手腕,却被莫雨从中作梗强行分开。
陈长生不解其意,正问莫雨原由,莫雨只道“这是陛下的意思。”丢下这一句话,便带着白落衡回宫复命去了。
天海幽雪在凤栖宫批阅奏折,顺便等待莫雨的消息。好不容易等莫雨回宫复命,却不曾想陈长生也跟着进来了。
“陛下,落落殿下被关在了侧殿。”
怎么说白落衡也是妖帝的女儿,即便是俘虏,她也得给妖帝几分薄面。毕竟从小宠到大的金枝玉叶怎么能受得住天牢那样的地方?
天海幽雪放下奏折,注意到了正推门而入的陈长生。她本就不想隐瞒,反正抓了妖族公主这么大的事儿,陈长生迟早会知道。
“你派皇家秘卫守着侧殿,万不可让任何人钻了空子带走她。”天海幽雪下意识地看看陈长生,明义上的任何人便包括他。
“是。”莫雨当即应下,等候她另外的吩咐。
“虽囚着白落衡,但也不能亏待了她,传我旨意,白落衡的吃穿用度按公主之仪来。”
“是。”莫雨回话,却仍等在原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天海幽雪一面看奏折,一边说:“还有事?”
莫雨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干净:“落落殿下想见您。”
天海幽雪只淡淡一笑,不做回应,后才轻启朱唇,语气平缓地说道:“你先下去吧!”
莫雨得到命令,退了下去,走后还不忘带上凤栖宫的大门。
她知道陈长生与白落衡是师徒关系,如今对于他来说白落衡无故被囚,他一定会找陛下问个明白。
陈长生看着天海幽雪翻看一本本奏折,明知他已入凤栖宫,却不像平常一般起身走到他身旁抱住他,他便知道天海幽雪察觉出了他的异样。
“幽雪,你为什么要把落落抓起来?”
他开口的尊称不再是雪儿,而是幽雪,很明显他对她无故关押白落衡的这个决定并不满意。
“为什么?你去问问白帝为什么要同魔族为伍,犯我大周边境。”
陈长生有些不可思议,他万万没有想到妖族竟私下里与魔族为伍企图攻略人族。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你消息有误?”
他还在为妖族开解,竟质疑她的能力。
“有白帝与魔族来往的书信作为证据,此事怎会有假?”
她抛给他一个疑问,心却凉了大半。
“白帝为何要与魔族为伍,这太奇怪了。”
“白后患疾,需魔族神器为药引才有治愈的可能。”
虽各中有因,可她作为人族君主,也应事事为人族考虑。若放由妖族与魔族为伍,即便她如今境界是神隐,也难分伯仲。
总之,她不能拿天下子民开玩笑。
“既是有因,那你便将落落放了吧!她是无辜的啊!”
陈长生的善意她心知肚明,若他能换别的条件,那么她一定会应允的,可现在的处境关系人族的生死存亡,她便不能由着陈长生的性子来。
“无辜?她只要是妖族公主便不无辜。”
是啊,身处皇室便要承担不可磨灭的责任,白落衡即是妖族公主,那么她就得为她拥有公主这个身份付出代价。
“那你要关落落到几时?”
“直到白帝退兵。”
“你明明知道白后患疾,白帝根本就没有选择!”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连他自己也为想到有一天会对着心爱的女人发如此大的火。
天海幽雪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不为所动,她没用诸如“白帝没有选择,难道我人族千万万子民就想去死嘛?”来回怼陈长生。
她知道陈长生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我…能去看看落落吗?”
说是探望,实际上便是想着法地救她出去,这一点天海幽雪心中就跟明镜似的。
“不能。”
拒绝干脆,不给陈长生一句回嘴的机会。
“我只是去看她。”他眼中带着慌张的神色,这很明显是说谎该有的迹象。
天海幽雪淡淡一笑,一双凤眸看向陈长生因说了谎话,而惴惴不安正在无端用大拇指划着食指的轻微动作,觉得好笑。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谎呢。
“长生,你脑中想着什么我一清二楚,此事休要再提了,若你还想留在这便留,若不想便走吧。”
虽说着狠话,可心中还是有几分期待希望陈长生可以留下来陪她的。
只可惜结果总是伤人心,陈长生不但没留下来,还仍旧不死心地往偏殿走去。
她见他这一举动,只好动用术法设了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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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容这些日子寝食难安,她心中始终念着陈长生,可陈长生却不爱她,这一点是她永远的痛。徐有容就带着这抹痛去神都之外的小竹林暗自神伤,她坐在一块巨石之上,不断地问自己,陈长生为什么不爱她?自己又哪点比天海幽雪差?
对自己无止休的逼问让她变得奔溃,眶中含着亮晶晶的泪水。正当她痛苦难耐之时,身后悄然出现了南客与秋山君,徐有容并未注意。
传闻魔族有一控制人心的种子,须得人在失意中,最脆弱的时刻,方可植入,当年南客便是钻了如同今日这般的空子,才导致人族英雄秋山君无奈被魔族控制。
南客取出一颗魔种,放在心有犹豫的秋山君手中,再三蛊惑:“趁现在把这颗珠子植入她体内,她就会永远听从你。”
秋山君虽青丝未断,可他也不愿强迫徐有容,若是徐有容当真不爱他,他又能怎样?难道真得利用魔族之物才能让她爱他吗?
“这样…她就会爱我了吗?”
南客轻微点头,并未告知秋山君,那爱并非出自内心,而是需要控制人心之后加以强迫的爱。
秋山君暗暗施法,那颗紫红色的魔珠飘在手心上,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轻轻转动手掌,魔珠便随着他动作慢慢转换了位置,直到他轻轻一推魔珠,那颗魔珠便朝着徐有容的背部火速前进,最终埋入体内。
徐有容被魔珠影响闭上了双眼,待身体每一寸皮肤都被魔珠控制,她才缓缓睁开眼,那双透彻的眼珠子变换了颜色。
南客嘴中念起魔咒,徐有容便侧过身犹如一具没有灵魂地躯体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直至三人距离只余十公分才收起了魔咒。
“师兄…。”喃喃自语,那倾吐而出的话语也不带任何温度。
秋山君感受匪浅,可见徐有容唤他师兄,他久久堆砌起的一道墙瞬间破防了。
“师妹,你终于又唤我师兄了。”秋山君喜极而泣,双手不自觉地抱住徐有容,即使现在的徐有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干枯躯体。
南客达到目的,待秋山君抒发完内心的爱意后,她又念起一串魔咒,将徐有容控制左右。
“徐有容,你爱陈长生嘛?”
“爱…。”声音沙哑,仿佛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徐有容便会情绪奔溃。
“那你恨天海幽雪吗?”
“我…我不知道…。”内心在拼命的挣扎,不管怎么说天海幽雪与她同为天凤血脉,早些年又对她关爱有加,她怎能忘了这般恩情记恨她呢?
可天海幽雪毕竟抢了她的长生,她又怎能不恨?
“你想重新夺回陈长生吗?”
“我…我想的。”
“那你就去把白落衡给杀了吧!杀了她再嫁祸给天海幽雪,陈长生便会重新回到你身边了。”
“杀了她,杀了她…。”
被抽去灵魂的躯体没来由地念着这句话向神都的方向慢慢走去,南客看着徐有容的背影,露出诡异的微笑。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徐有容与天海幽雪血脉相通,自小练习的术法也是一样的,若是让徐有容去杀了白落衡,再趁机嫁祸给天海幽雪,那么陈长生不论如何都会对这个女人生出恨意。
若是他往后依然选择原谅,那大可利用商行舟留下来的青铜镜篡改虚实。再者,妖族公主若死,妖族势必会心甘情愿地与魔族为伍,届时,就算天海幽雪修为高深又能如何,不还是阶下囚吗?
南客暗自得意,是因为不论是她还是魔族知晓此计谋的人都以为天海幽雪活不久了。


  • 小梨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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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红色的嫁衣被她如同珍宝一般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每当看到这一嫁衣,她都会心生欢喜。嫁衣之上是绣着囍字的喜帕,她时常将喜帕盖在发髻之上,心中无限遐想自己有一天穿着嫁衣,手中捏着牵红,牵红的另一端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陈长生。
她终有一天会嫁给他的吧!天海幽雪想着,心中像是开出一朵花一样烂漫。
莫雨步入凤栖宫之时,手中端着补气血的桂圆连子羹,因为推算日子她的月事该到了,往日,她便是靠着这一碗羹,洗却了身上的酸痛。
“陛下,快把这碗羹吃了吧!”一只精巧的玉碗之中盛着热气腾腾的桂圆莲子羹,那玉碗被放在案前,一旁还附带一只玉勺。
天海幽雪将嫁衣放置在枕头边上,便信步走到案前端起这一碗羹,轻轻抿了一口,竟觉出些许腥味来。
她将这碗羹归置在一边,对着莫雨说道:“有点腥。”
莫雨生觉奇怪,这羹是膳房专为她准备膳食的厨子做的,她向来只爱那厨子做的膳食,为何今日偏就不喜欢了?
“并未换过厨子啊!陛下为何会觉得腥?”
天海幽雪一边拿起奏折翻看,一边对着莫雨说:“大概是吃厌了吧!吩咐膳房备些别的来。”
莫雨点点头便去传达旨意,等回到凤栖宫时,就被侍女们告知她去了偏殿,想来她是见落落殿下。
莫雨直往偏殿走去,是为了寻天海幽雪,可进了偏殿,看到一片狼藉的场景,莫雨属实是惊呆了。
偏殿之中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那案板之上还残留着鲜艳的一摊血。
天海幽雪半跪在地上,身旁是已经魂归星海的白落衡,她嘴唇发黑,身上血迹斑斑,那本该幼嫩的肌肤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很明显这该是被红莲业火烧伤才有的痕迹。
莫雨吓得唤了一声“落落殿下”,直冲至她的跟前。
“陛下,落落殿下她…。”
事发突然,莫雨来不及想暗害白落衡之人是谁,可即是被红莲业火所伤,除了天海幽雪,唯有徐有容。
天海幽雪闭了闭双眼,艰难地从嘴中挤出一句:“她死了。”
天海幽雪刚来到偏殿,便发现偏殿左右的御林军全部死亡,殿内的侍女也没了踪影,而白落衡却是毫无生命气息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一双黑溜溜的眼像是被恐惧侵袭,不知白落衡被谁所害,可天海幽雪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
这个人必定对皇城的地形十分了解,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害人,真是不要命了。也怪她尚未警觉,如今白落衡已死,妖族与人族的战争必不可少了。
她本该立即下令封锁消息,可不知陈长生如何得知,竟匆匆忙忙地便往宫中赶来。他进入侧殿之时,天海幽雪恰好半蹲在白落衡身边,又因白落衡被红莲业火所伤,陈长生自然以为杀害白落衡之人正是天海幽雪。
陈长生不可置信地用一双心冷到极致的的双眼刺探天海幽雪,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红了眼,愤恨打从心底喷发而出。
“天海幽雪!你怎么下得去手!”
天海幽雪缓缓起身,用同样的眼神看着陈长生,眼见他执剑冲自己而来,她还未护身,莫雨便事先冲了上去。
“陈长生,你冷静些,要知道弑君可是大罪!”
陈长生含着泪,心中懊恼万分。他早该看清她的,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会有心?相比起爱,她更在意的便是天下。
“长生…。”她没想到,他会误解她,也没想到陈长生竟会为了白落衡忘记过往的情意伤她千万次。
“你觉得她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有谁?落落身上的伤是红莲业火所致!”一柄长剑本想对准她的咽喉刺入,没曾想被莫雨挡住了方向。
“陈长生,你打从心底便觉得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种感受你从来都没有消除过。”
“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嘛?是朝臣冤枉你,有容冤枉了你,还是我陈长生冤枉了你?”
“你敢说你从没想过杀了落落吗?自从你知道妖族与魔族私下为伍,你就从未打消过杀她的念头。”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心狠手辣,可以为了江山牺牲所有人。
“是,只要她是妖族公主,就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又是该死的命运!天海幽雪,落落的命运是死,那你的命运呢?你杀我父母,如今又杀了落落,以后你是否还要杀尽天下人?”
她满目疮痍,心好似被一把利刃强行剖析痛得没法呼吸。
他还是在意的,在意她是天下人的圣后,在意那些死在她手中的人。
“我真没想到,我们会变成今日这样。”
她越过莫雨,示意她无需护自己。她看着陈长生,一步一步向那把长剑走近。
“你想杀我,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过了今天,明日你还想杀我,我便不许了。”
陈长生执着这把剑,轻轻推入,知道剑的顶端触碰她的心尖,他便再也下不去狠手。
她,是自己爱的女人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从前的耳鬓厮磨都是假的吗?
“哐当”一声,只见那把剑从陈长生手中滑落,天海幽雪暗笑着,最终,带着那难以抑制的心痛与陈长生擦肩而过。
回到凤栖宫,独自关上宫门,那整个身子便顺着那门扇瘫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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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月亮踏过东面的山腰,踩着均匀的步伐散发着白茫茫的幽光,那光透过半敞开的门扇照进凤栖宫每一处角落。
掐算时辰,早到了晚膳的时候,莫雨见传唤晚膳之人跪在凤栖宫外,便明白了原由。
“再去传唤一次晚膳,吩咐膳房做一道糖醋鱼来,陛下就好这口。”
小宫女接了传令去了膳房,没过一会儿就带着七八道膳食回到凤栖宫交给了莫雨。
莫雨提着食盒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双眼环视整个凤栖宫寻找着天海幽雪的身影。
很快,她在她就寝的塌前发现了她。
只见天海幽雪半躺在榻上,双眼紧闭,一颗颗泪水滚烫地滴落在腮前,她蜷缩在一个角落,手中紧紧抱着陈长生送她的嫁衣。
莫雨看着心疼,便轻轻唤了唤她:“陛下…。”
听见莫雨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之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小泪珠。
“莫雨,你说…他还会娶我吗?”
莫雨无从作答,今早他的决绝和眼中透露出的恨意皆说明了一切。不管怎样,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爱她了。
可若是告诉她真相,她又得折磨自己不吃不喝,甚至不顾朝政,当下不是她任性妄为的时候,妖族公主毕竟死在了皇城,她脱不了干系,既是如此,便少不了一场恶战,她该趁着战争来临之前,休养生息,这样才有赢的把握。
“陛下,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莫雨传了一些吃食,陛下你快些起来用膳吧!”
“我没胃口,撤了吧!”
莫雨皱着眉头,放着胆子坐在她的塌前,从她手中取走了那件嫁衣,暗想,她这几日确实食欲不佳,还比平时嗜睡了不少,如今又被陈长生伤得体无完肤,莫不是她原本便凤体有恙?
待她用了膳,一定得找御医替她把把脉。
“陛下,多多少少吃一些啊!您这样长生看了也会心疼的。”
现下,只能用这样的谎言逼她吃些东西。
“他…心疼,是啊!他会心疼,我…不该这般任性。”
她脸色本就不好,起来之后,仍不可控地掉着泪,走到案前,看着几道膳食。
“糖醋鱼?这是我最爱吃的,长生便喜欢替我做这道菜。”她笑着拾起筷子,像平日里陈长生将这道菜特意放在她面前一般期待地夹起一小块鱼肉放入口中,却不曾想鱼的腥味勾起了胃酸,她立刻放在碗筷,一只手抓着心口,剧烈地呕吐起来。
“唔——咳咳咳——。”
莫雨吓得大胯几步走到她身旁,替她拍拍后背,希望她能好受些。
“陛下,您没事吧?”见她好受了许多,便去倒了杯水给她,让她可以冲一冲嘴中的苦涩。
二十年前熟悉的感觉让她分外警觉,她想到这些时日月事延迟了许多,再加上自己食欲不佳,还格外嗜睡,这些反应难道不是有喜之兆?
“莫雨……朕……兴许是有孕了…。”
“什么?”莫雨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平坦的小腹,不知言语。
“陛下,莫雨去传御医。”
她刚踏出去一步,便被天海幽雪拦了下来。
“别,莫雨,不要去!此事不可让旁人知晓。”
莫雨停下脚步,冷静下来之后发觉她言之有理。是啊,堂堂大周圣后,太宗陛下的遗孀怎会再度有孕?若是这样的消息被旁人知晓,难免会生事端。
“我有了长生的孩子,他要是知道了这样的喜事,该会高兴的吧!”天海幽雪将手放在小腹之上,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么平坦的小腹竟孕育着一个孩子。
“陛下,此事还是不要让长生知道,莫雨怕他会对陛下不利。”
白日里,陈长生还对天海幽雪起了杀心,如今她有了身孕,难免陈长生会借着这一弱点伤她。
“长生…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和他的误解竟会变得那么深。”提起他,除了满心的欢愉,还有想装傻却怎么都掩盖不了的伤痛。
“莫雨,我答应你暂时不告诉他,可他…毕竟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我和孩子都需要他。”
莫雨发觉她自从遇上陈长生之后,便陷入儿女私情无法自拔,为了陈长生,不惜自身重伤未愈仍用了好些修为替他疗伤,现在又因他,有了身孕,若是魔族与妖族来犯,又该如何是好?
“陛下,探子来报…妖族已经知晓落落殿下身亡之事…。”
她脸上的一抹笑一瞬间消失殆尽,附在小腹之上的那只手停滞在上边,她愣了好几秒才轻启朱唇,有了些许反应。
“这场战逃不掉的。”不论如何,她都得去应战,只因她是人族的帝王。
帝王,要承担起护佑一方的责任。
“哎!说起来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偏巧她的母亲和父亲失和,不知何时才能和好如初,怕是难了吧!”
她低头继续抚摸着小腹,面上洋溢着慈爱的微笑。
“陛下不要那么想,长生迟早会明白陛下的。”
这一句安慰,只是为她好受些,也能尽快打起精神,对抗魔族与妖族。
“但愿吧!”
她带着一抹苦笑,望了望凤栖宫外,依然没有长生踏足的身影。


  • 小梨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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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妖族与魔族发动叛乱,驻守边境的人族将领不敌两军的二十万铁骑,眼见魔族与妖族即将攻陷人族最为重要的嘉陵关时,人族敬仰的圣后天海幽雪便化作真身从天而降。
一声凤鸣响起,紧接着一颗颗巨大的火球直逼对方军营,再有又一簪的加持,妖族很快败下阵来。天海幽雪毕竟是神隐境界,虽身怀六甲,可重伤只是从圣之境的妖帝绰绰有余。
妖帝在她红莲业火的攻势下奄然倒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人族几个小兵见妖帝仗败,便趁势将手中的大砍刀架在了妖帝的脖子上,正想赶尽杀绝,却不料陈长生出面阻止。
天海幽雪收回灵体,飞到妖帝近旁,痴痴地望着久久未见的陈长生,完全失去了斗志。
“落落已经被你杀了,你还想杀她父亲吗?不如放了他吧!”陈长生争先恐后替白行夜开脱,事实上,他还想趁着跟天海幽雪争论之际,找出一个空档可以帮助白夜行逃走。可与他对立面之人毕竟是天海幽雪,陈长生尽管剑术再强,又怎敌得过神隐境界的天海幽雪。
“你来便只是与我说这些吗?”语气虽弱了许多,但天海幽雪那双锐利的凤眸依旧紧紧盯着陈长生身后的白夜行,只有余光注意着陈长生那张俊朗的脸。
陈长生以神识化剑,偷偷砍断白帝身上的束缚,自以为天衣无缝。
天海幽雪微微冷笑,并不在意白帝是否能够逃脱,反正白帝重伤,只要他有异动,她就可以单凭一支又一簪杀了他。
“你放了他吧!妖族已经败了。”
她见白行夜有逃走的迹象,再加上陈长生挡在身前,她难以施法。但还在又一簪可以凝聚她的信念,直接越过陈长生刺杀白行夜。
天海幽雪唤起血眸,整个人飞跃而起,手掌之下是又一簪。
“若放了他,来日他必回再犯!朕今日便要杀个片甲不留!”
又一簪在她的驱动下越过了陈长生,直直地从白行夜身后刺入,在陈长生一个“不”字之后,白行夜轰然倒地,很快气绝身亡。
“天海幽雪!”凄厉的吼叫从他嘴中奔了出来,有那么一瞬天海幽雪心底动容了。
“我要杀了你!”陈长生立下誓言,便提剑直指她的腹部,她为了护住孩儿,一挥手将他震了出去。
“陈长生,你知道方才你若刺进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吗?”
如果任由你伤,那么腹中的孩子便没了。
“杀了你,便能为落落、妖帝还有我的父母报仇!”
陈长生又举起长剑冲了过来,仇恨彻彻底底地在他心中悄然生根。他试图能够伤她几分,可天海幽雪只是躲避,也不动用法器反抗。
反正只要她不愿,陈长生是伤不了她分毫的。
“真是可笑,当初口口声声说爱我,如今竟然巴不得我死,陈长生,你不信我,可是你对我说的那一句句话又有哪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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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亲临作战之前,她还整日抱着他送她的嫁衣,希冀有一日他能解除对她的误解,然后娶她为妻,如今看来,那可怜的期望不过都是些实现不了的泡影。
“我爱的人是为天下愿意牺牲自己的天海幽雪,是在西宁镇与我朝夕相处、温柔婉约的天海幽雪,而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为天下,为万众子民,为他,她牺牲的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他眼中只有一个身负大义的自己。
所有人都希望她死,如今连陈长生也不例外。可她凭什么按照他们的意愿活,凭什么那些人让她去死,她就得死。
“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明知道那时候的我就是我,现在在你眼中所谓的杀人魔头也是我。”
“陈长生,我本不想与你为敌的,是你要逼我,是你不查缘由便以为白落衡就是我杀的。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杀她?难道是为了挑起今日这一战吗?”
陈长生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心中的怒气似乎已经堆砌起一面墙,任她如何敲打都改变不了他对她的看法。
“拥有红莲业火的人只有你,只能是你!你休要再解释!”
天海幽雪冷笑一声,再度质问陈长生:“真的只有我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怀疑别人。”
自白落衡死后,她暗自调查过多次,除却魔族的诡计,这世间还有徐有容能自由进入皇城,杀了白落衡,而且徐有容与她血脉想同,修习的术法也是一样的。
不等陈长生想明白,天海幽雪又轻启朱唇,将一只芊芊玉手放在腹部:“陈长生,你可知晓我怀了你的孩子。”
陈长生有些许错愕地看着她的小腹,想起方才天海幽雪说的话,难怪她方才会拼命护住肚子,难怪她说若是他手中的剑刺进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原是她有了身孕。
这样的消息若是换做过去他该有多高兴,可如今除了爱还有藏在心里的不可磨灭的恨。
“莫雨提醒我,让我暂时不要告诉你,她怕你会伤我。”
“你知道吗?那时我还天真的以为你不会的…因为不管怎样,我腹中的孩子与你血脉连结,你纵使再恨我也不会伤了他,可是现在,你竟拿着这把剑上来便要取我的命,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
“真的很痛很痛…”泪水划过眼角,她看着陈长生,知道他有些许动容,可也只是些许。
“幽雪…。”陈长生拼命地摇头,有些气恼自己生出的杀心,可方才她凶残暴戾的模样又在他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还是会在意的吧!在意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陈长生,如果你还愿爱我,那我和孩子会等你回来,我知道从你心中消除令你痛苦的记忆会很难,那我便一直等你,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你。如果……你不爱了,那便从今日起,我天海幽雪与你恩断义绝,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我腹中的孩子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话落,她试着走到他跟前,看着他那双无神的眼睛淡淡一笑,最后,给了他一个浅浅的拥抱,便转身消失在陈长生的视线当中。
妖族已败,可魔族尚在,她得回去休养生息,迎接下一场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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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仗败,魔族也损伤惨重,魔君与黑袍自知不是天海幽雪的对手,便即刻退守回边境,疗养生息。
天海幽雪带着重兵坚守在嘉陵关,视察魔族的下一步动机,此时,她不想乘胜追击,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她有了身孕,又因方才跟魔君决斗也受了伤。既然魔族已退兵,若想卷土重来少说也许三五载,她何不趁着这段时间安安稳稳地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这样,待日后魔族来犯,她有更大的把握造就赢的局面。
回宫路上,莫雨特意寻来一辆马车,好让她不再受风霜侵蚀之苦。可孕吐之兆才是让她身子虚弱甚至吃不下任何东西的原因,莫雨虽有心照顾,却不能替她承受怀子之苦。
马车之上,眼见天海幽雪将一小块点心塞入嘴中,下一秒,剧烈的孕吐让她将方才好不容易吃下的吃食全部吐了出来。
莫雨坐在她的身侧,见此状,赶忙拍拍她的背,神色间尽是忧思:“咸的不行,辣的也不行,如今就连陛下最爱吃的甜食也吃不下几口,这可怎么办才好?”
天海幽雪吐完之口,一只手抚着小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朕没事,你无需担心!天下妇人有孕皆是如此,这都是正常的,等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会知晓。”
莫雨双颊没来由地晕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脑海中出现了唐三十六那张放荡不羁的脸,天海幽雪最是了解莫雨,当她看见莫雨脸上浮现一抹羞怯之色,她心中便已估摸出了大概。
“莫雨,你和唐家大少可好?说起来,这几月我一直将你留在身边,倒是忘了你已是他的人了。”她接过莫雨递上来的一杯水,轻轻抿一口之后,再缓缓说道。
“陛下切莫说笑,莫雨愿意一辈子留在陛下身边伺候陛下。”
天海幽雪淡笑着摇摇头,心中是不愿莫雨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浪费青春的。
“那怎么行,就算你愿意怕是唐家大少也不愿的。就像长生,不论朕拒绝他多少次,他都不轻易言弃。”她的记忆如同拍打礁石的海浪,每一幕都变得逐渐清晰。她记起在西宁镇的几月恬淡时光,日子过的虽清贫,可她和长生却可将日子过得幸福、平常。
莫雨知晓她又念起了长生,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守着她,希望她平安便好。
这般看着看着,马车不知是绊到了石头,还是车夫故意停了下来。莫雨透过那层挡风的帘子,壮大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停下来了?”
“陛下、莫雨姑娘,前方有一挡路之人功法了得,我们过不去。”
莫雨一边问,一边拉起一侧的帘子探望,见了所来之人,她放了帘布,进去禀告。
“陛下,是长生。”
那个足以让她心动的名字拂过耳畔,她惊喜地指尖微抖,眸中的迫切恨不得立刻让陈长生进来。
“快!快让他进来见朕。”
莫雨点点头,下去交涉,不一会儿,她便见陈长生撩起这层阻隔两人的帘布弯腰走了进来。
陈长生见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体只是机械地走到她身侧坐了下来。
“长生,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她长长的睫毛像是一直蝴蝶扑闪着,眶中含着泪珠,就快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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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他没法做到漠不关心,更没办法看她那副失神的模样。这些日子他不在,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用膳?腹中的孩子有没有折磨她?
天海幽雪拼命点头,鼻尖一酸,惊喜之色始终没有褪去。
“我很好,我和孩子都很好。”
话虽如此,可事实却仍可一目了然。他医术高超,当下虽不能立刻把脉,可从她微微苍白的脸可以看出,她过得并不好。
也不知是相思过甚所致,还是腹中的孩子时常折腾她。
“那就好。”他轻轻说道,双眼却不敢与她直视。
半月前他与天海幽雪决战之后,他便遂着她的话顺藤摸瓜去寻了徐有容。见到徐有容时,他竟有半分希望白落衡的死当真与天海幽雪无关,可当徐有容取出商行舟留下的那面青铜镜,他便知晓存留在心的最后一点庆幸全都消失了。
青铜镜的作用他是知道的,可以照见过去发生的种种事,只要凝聚心神,心中默想那日之事,青铜镜便会将当日的起因、经过清清楚楚地隐现出来。
所以,前几日,当他从青铜镜中看到天海幽雪用红莲业火杀了白落衡,他便知晓任凭天海幽雪如何解释,摆在他心中的事实是再也改变不了了。
天海幽雪本就是独断专行,视他人生命宛若蝼蚁之人,,他到底还在期望着什么?是当真觉得这些年断送在她手中的生命还不够吗?
他突然意识到,天海幽雪与他不是一路人。
今日,陈长生来寻天海幽雪并不知所因。他本下了决心听从徐有容的话,重新辅佐陈余人,另天海幽雪退位。徐有容还说天海幽雪与魔族对抗便免不了重伤,当下便是逼她退位的最好时机,当然未免日后她再想夺回皇位,百草园的桐宫涵洞就是她最终的归宿。
陈长生对徐有容的话三分存疑,毕竟这世间除了太宗陛下、商行舟、寅行道还有他,便无人知晓关于桐宫涵洞之事。这是徐有容的一大破绽,他还来不及深究,脑中翻涌出的记忆便令他胆寒。
桐宫涵洞本就是太宗为了防天海幽雪特意建造而成的,他想起天海幽雪曾说过,她那时怀着孩子,被迫锁进了那会伤她神魂,断她血脉的地方,她说当时若非她用了一半修为,那么孩子定然不保。
陈长生不管怎么说都是爱她的,虽然爱中还夹杂着些许恨,可他万万不愿像太宗陛下那般对待她。但若是不这样照做,也难防她日后会影响陈余人的仕途。
陈长生进退两难,今日来见她,便是因为此时。
天海幽雪看出他有心事,可陈长生不说,她便不会问,她现下唯一的夙愿不过就是心爱之人能陪伴左右,这样她们就能慢慢守候着孩子的出身。
“长生,你要不要摸一摸我们的孩子?”她执起他的手慢慢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其实,孩子不过一个半月,并不会同他有所互动。
她一边将陈长生的手放在小腹上,一遍慈爱地对着腹中的孩子说:“孩子,你要记得这个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也很想念你的。”
没有互动,可就是会有说不上的感觉。天海幽雪抬起头,笑着看陈长生,问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现在既然你回来了,那便由你取吧!”
陈长生缩回手,对她仍是疏离。
“你是他的娘亲,名字随你取。”
明显的推脱她不是感觉不到,可她就是想要装傻。
“那若是儿子便由你取,若是女儿便由我取,可好?”
陈长生愣愣地看着她,硬从嘴中挤出一个:“好”字。
天海幽雪暗自靠在陈长生左肩,双手仍捧着小腹,说出一句希冀的话来:“长生,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们回到皇城便好好守着孩子的出生好不好?”
“好。”
一字话落,却只是那一瞬的好。往后匆匆走过的岁月,不过是往她心中安上一副副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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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之后,她也不急着上朝,只是每日待在凤栖宫中同莫雨说笑,然后等着陈长生从东宫回来。
天海幽雪不会去问陈长生为何会去东宫,就好似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可事实上她比谁都清楚陈长生与她那儿子私底下来往的目的。
她既然选择了不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她就会当所有事都未曾发生,只安安静静地在自己宫中养胎,闲来无事之时,她就会让莫雨给她备些丝线,她好一针一线地为她腹中的孩子准备衣物。
直到有一天,一缕光照进凤栖宫内,那隐藏的狂风骤雨即将掀起波浪之时,天海幽雪才注视着窗棂外,看着一片片树叶飘落,她便知晓那些想要制裁她的人,今日该有所行动了。
“莫雨,这天要变了。”
莫雨不知其意,可细想这几日东宫制造出的动静,她瞬间恍然大悟。
陈余人、徐有容包括陈长生在内,今日渴望达成的目的便是逼她退位。
“陛下,臣这就调集御林军过来护卫陛下。”
莫雨焦急地想往殿外跑去,却被她一声喝令停下了脚步。
“没用的,她们在魔族入侵之时便有所准备了,我们是敌不过她们的。”
“他们怎敢!”
他们难道不知道刺杀陛下,觊觎皇权是死罪吗?先不说能否赢得了天海幽雪,若是赢不了,这几人能有几条命可以活?
莫雨看着她,继续说道:“陛下您境界飞身,再加上我执掌的皇家秘卫,如此定能替陛下杀出一条血路。”
天海幽雪笑着摇头,一只手放在小腹上,本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你忘了,我现在有了他,即便境界再高又如何,单靠你我之力是斗不过他们的。”
“可是陛下…。”
“好了,这皇位本就是昭明的,若是他想要便夺回好了,反正如今妖族被灭,魔族又死伤惨重,不修整个五年十年是万不敢再来的。我现在啊只想好好地把我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别的事我都不想再管,随他们去吧!”
面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她总是流露出说不尽的疼爱,大概是因为这孩子是陈长生的吧!
天海幽雪笑着看向莫雨,吩咐她倒杯水顺便去把陈长生送她的嫁衣取来。
莫雨事先替她倒了水,见她端着茶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这杯水一饮而尽,而后,便俯下头,牢牢地护着自己的小腹。
等莫雨将嫁衣取来时,她周身酸软,法力已被封禁,呼吸都变得愈发急促。
莫雨吓得丢下嫁衣,赶忙跑过去替她把脉。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带着弱弱的哭腔,查探她跳动的脉搏,并未发觉异常。
天海幽雪扶着床榻上镌刻着凤凰于飞的扶栏,轻微摇头说了句:“朕…没事…。”
莫雨想到之前她除了动用过早膳,便只有方才递给她的那杯水,可给她的膳食都是送给御医细细检查过的,又怎会有毒?为今便只有那杯水存疑,兴许是水中被下了药。
“是水,他们竟敢勾结凤栖宫中的人!”
“我早知道水中有毒,是他下的。”她捂着小腹,整个人瘫倒在床榻上,费力地用一双出神的凤眸去斜暼地上那一抹如同夕阳般美丽的嫁衣。
“把它捡起来给我。”
莫雨看见她越来越虚弱,哪还有心思去管地上的嫁衣,此刻她只想快些替她逼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臣马上为陛下逼毒。”
“不用了…这是他希望的,我不想忤逆他,你…把我的嫁衣给我吧!我要穿着他送我的嫁衣去见他。”
“陛下你这是何苦…。”莫雨紧紧抓着她的手,恍若珍珠的泪不受控地掉了一滴又一滴。
她为了陈长生,哪还有当年君临天下的威仪。
“大道无情,不可动情,情动心迷,血脉终损。莫雨……朕从遇上他那刻便输了……。”
莫雨按着她的吩咐捡回了那件嫁衣放在她的身侧,她便这样捧着嫁衣慢慢等来了陈长生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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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是最后踏入凤栖宫的,他眼睁睁看着陈余人私下培养的秘卫手执一把大刀几乎是毫不客气地冲进了凤栖宫,莫雨为主心切,可毕竟仅她一人与一支秘卫厮杀,胜败尤见。
天海幽雪强撑起身子,那两把大刀便架在了她秀颀的脖颈之上,她暗自闭了闭双眼,含在眶中的泪水便掉了下来。
陈余人的模样与当年的太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让她万分胆寒。
这孩子最终还是会如同她父亲那般对待她的吧!
天海幽雪不惧刀剑加身,她只是痴痴地望着紧跟其后的陈长生,用温和地语气对他说了一句:“你终于来了。”
陈长生不语,反而信步走到徐有容与陈余人中间看着坐在塌前的天海幽雪,眉梢之间有一丝无措。
她们最终还是走到了刀刃相见的地步。
陈余人本对天海幽雪怨恨至深,如今有了手刃她的机会,他又怎能放过?
陈余人提着一把剑,屏退左右,那把剑随着他手心的律动,架在了天海幽雪的脖颈之上,剑锋慢慢推入,她雪白的肌肤很快冒出带着血迹的伤痕。
“不要杀她!”声音高昂且急促,出自大胯着步子,迅速走到天海幽雪身旁的陈长生。
“师兄,不要杀她,不可以杀她。”
见他在不断地劝阻陈余人,天海幽雪睁开双眼,眼中都是他完美的侧颜。
他…还是在意她的吧!不然怎会为了她冲撞陈余人呢?
“长生…。”只是低语,并未让任何人听见她说了句什么。
“她夺朕皇位,害朕被天下之人笑话,朕为何不能杀她?今日朕便要亲手解决了她。”
仇恨如同一条绳索始终捆绑着陈余人,为了心中的仇恨,他可以不顾血脉亲情。
“不可以!她已经妨碍不了师兄了,求师兄放了她吧!”陈长生挡在天海幽雪身前,眼中尽是哀求。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虽然也想天海幽雪交出皇位,可他却不想让她死,更何况她腹中怀着他的孩子,若是她死了,孩子便也没了。
“朕若放了她,等今后她实力恢复,必回觊觎朕身后的宝座,朕这次不会再任由她夺取朕的东西,朕要杀了她!”
天海幽雪捂着小腹,那里兴许是因为药的缘故有些生疼。她双眼直视着陈余人,依旧不带恐惧,反倒有些欣慰这孩子有了帝王该有的威仪。
“你和你父亲很像。”话中略带讽刺,是笑他跟他父亲一般心狠。
从前太宗便没想让她好好活,如今她的儿子也不愿她存活于世,这两人血脉同枝,从始以来想做的事都相同。
“你闭嘴!当年父亲未曾杀你是他的过错,今日朕一定要杀了你!”
一把锋利地剑直指她的咽喉,可最终却被另一把剑甩了出去,陈余人看着手中没了刀柄,自知虽夺回皇权,却始终受限。
他向来会隐忍,既然此时杀不了天海幽雪,那便待来日。
“师兄,放了她吧!她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生母。”
陈余人气愤地背过身去,语气中藏着愤慨:“那便送她去百草园的桐宫涵洞,抽她神魂,断她血脉!”
“那样不过就是加缓她的死期,与今日这一剑又有什么区别?”陈长生扭头借着余光看向因为被药物折磨的天海幽雪,心骤然一疼。
原来,他见不得她受苦的模样,哪怕对她伤害甚小,他都不愿看到。
“师兄,不如就让她在这凤栖宫中思过便罢。”
“小小一个凤栖宫怎能关得住她!来人,去拿先帝留下的寒冰刺来。”
所谓寒冰刺她二十多年前不是没有受过,这东西需要整根没入经脉之中,中此神物者,只要踏出神物设防的范围之内,便会被冰封住经脉,直到那人香消玉殒,寒冰刺才会重归为神物,从人体经脉之中出来。
她那时险些丢了性命,若不是凭着毕生修为强行逼出了寒冰刺,她怕是在二十多年前便以魂归星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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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余人的吩咐之下,身边的宫人很快便把寒冰刺取来,陈余人拿到寒冰刺看了一眼陈长生,心中生计,最后将这神物给了陈长生。
“长生,朕还是觉得这神物该由你替她种下才好。”
明知天海幽雪与陈长生关系匪浅,陈余人却要陈长生去伤害她,歹毒之心昭然若揭。
陈长生拿着寒冰刺犹豫不决,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天海幽雪,身后是莫雨的一句句阻碍。
“长生,不要这么对陛下!”
“陈长生!不要,我求你不要!不能这么对陛下啊!”
她想给他当头一棒,可天海幽雪有身孕这一事也不便被旁人知晓。
莫雨的拼命最终换来了陈余人的一巴掌,可她不在乎这种痛,她只要她的陛下平安便好。
陈长生走到塌前,抓起她的手腕,对着她轻轻唤了一声:“幽雪…。”
而后便是用力将那根刺推入她的经脉之中,天海幽雪原本仍是痴痴地看着陈长生,可没入经脉之中的寒冰刺起了反应,她受不住经脉被冰封的痛,再加上原本法力被封,身体极其虚脱,整个身子不做任何支撑地栽倒在床榻之上。
“呃……长生……。”她想抓住陈长生的手,可陈长生却渐渐与她疏离。
她全身像是被千万枚针刺入,痛的几乎晕厥。
“啊!好痛!”她抓着枕头,额上有了虚汗,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浸湿了枕席。
陈余人见目的达成,便带着几十秘卫出了这凤栖宫,只余陈长生与徐有容,就连莫雨都被他着人带走。
徐有容扯了扯陈长生的衣角,示意他尽快离去,她也在害怕陈长生会狠不下心,在怕他会忍不住跑过去关心天海幽雪。
“我们走吧!”
他在徐有容的催促下艰难地行走了几步,身后天海幽雪痛苦的呼喊像是一把刀直直地刺入他的后背。
他一扭头,终究心有不舍地跑到她的跟前,将她那只停滞在半空的手牢牢地掌掴于手心。
“雪儿,雪儿你忍忍,一会儿就没事了。”
“陈长生……我……我真的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你再忍一会儿,相信我一会儿就不疼了。”
天海幽雪捂着小腹,艰难地告诉他:“是孩子……水……水有毒……。”
“什么!?”
他明明只是在那茶水中放了抑制她法力的药,那药并不会伤及她的孩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长生慌忙地替她把脉,终于觉察出她经脉之中的异样。
“陈长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告诉我!”
“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会不想要他,雪儿你别说话,我会救你和孩子,你别说话。”
“这是你第二次在我吃食之中下药了……你答应我……不要再有第三回了……不然……我护不住孩子的……。”她硬在脸上添上一抹笑,在最后一滴泪水掉落之后,她便痛得晕了过去。
陈长生吓得咬破了手指,将含有星辰之力的血送入她的嘴中。身后的徐有容接连后退,她没想到陈长生最终还是选择了她,更没想到天海幽雪竟然还怀了他的孩子。
她看着陈长生将天海幽雪纳入怀中,看着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一遍遍地对着她说“对不起。”
只是这世间哪来的这么多的亏欠,现下,不论陈长生如何说了多少句抱歉,天海幽雪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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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素入体,危险加剧。如果不是陈长生及时用含有星辰之力的血救她,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必受波及。
陈长生守在天海幽雪身边几个时辰过后,见她还未苏醒,便带着一药框去了百草园。陈长生想采些药替天海幽雪清除残存在她体内的毒,昨日虽有他的血保她安然无恙,但那毒还是有细微地留存她体内,若不加以清除,日后便会扩散至全身,直到中毒者死亡方才作罢。
天海幽雪是在临近晌午之时悠悠转醒的,一睁开眼,敏觉的神经事先让她用手轻抚小腹,再替自己探查脉搏,孩子无事,只是在她腹中有些虚弱罢了。
天海幽雪猛吸一口气,一双透彻如星的凤眸在整个殿中寻找陈长生的身影。可惜她未能如愿,当她发觉陈长生不知去向后,那颗紧紧牵挂的心仿佛一瞬间被冰冻住了,刺骨的寒冷让她深觉一人守在这永不见天日的殿内有多么的煎熬难耐。
可是没有办法,不论是当俾睨众生的帝王,还是如今这般的阶下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后悔,因为,在这里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不能时常见到陈长生罢了。
眼见到了用膳之时,负责给她送膳食的两个小宫女提着食盒进来,两人远远与靠在床榻之上的天海幽雪对视片刻,便自顾自地将几道小菜放在案前,叮嘱她快些吃后,就退到一旁等着她起身。
天海幽雪抚了抚小腹,起身向案前走去。
案上摆放的几道小菜与她还是帝王之时用心烹煮的膳食、点心有着天壤之别。只见小小的碗碟之中盛放着一道煎炒而成烂菜叶子,冷却的残羹冷炙,还有一碗混着泥沙的米饭。
看着这些菜虽提不起什么胃口,可她知道就算为了腹中的孩子也要多少吃一些。
天海幽雪夹起一小口菜塞入嘴中细细咀嚼,怎耐腹中之子耐不住这样的味道,逐渐勾起了一阵阵胃酸,她快速地丢下碗筷,捂着嘴又是难忍的一次干呕。
“快些吃!这是陛下吩咐的,要么全部吃了,要么今天就别吃了!”
嚣张地气焰令她十分不适,她剧烈地干呕,眼中便出现了薄薄的水雾。
等吐完,再看两个宫女轻“啧”一声,将饭菜全数丢在了地上,最后盖上食盒等着复命去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境遇她过去不是没有遭受过,为今之计便只在一个“忍”字。也许是心心相印,她被两个小宫女欺辱的这一幕恰好被采药回来的陈长生看到。
陈长生丢下药框,一步并两步走到天海幽雪身边抚着她的背,言语中是温暖的关怀:“你没事吧?”
回过头,对着两个宫女吼道:“你们太放肆了!”
她如今法力被封,又怀着孩子,如果不是他回来及时,真不知道这些人会对她做些什么。
“教宗大人,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一宫女冲出来义正言辞地反驳,借着陈余人的气焰次次怠慢天海幽雪。
这般模样与狗仗人势毫无区别。
陈长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如果不是他与徐有容合谋,那这天子之位依然是她的,如果不是他们逼她退位,她也不至于沦落成今日这般。
“对不起。”低低的抱歉,让她轻微一愣,而后又换上一抹笑,看上去十分勉强。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她推开了陈长生,回到塌前,假意看了陈长生一眼。
只见陈长生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直到他可以完完全全地将她抱在怀里。
“雪儿,对不起。我不会离开你半步的,我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天海幽雪冷笑一声,骨子里依旧蕴含着凤凰该有的骄傲。
“我天海幽雪什么时候需要你保护了?真是可笑。”
“对不起…我并不想的。”
他只是希望她不再沾血,只是希望她退位罢了,为什么如今如愿了,他反而开心不起来?
“不想?封我修为,在我体内中下寒冰刺的是你,害我孩子差点不保的也是你,陈长生啊陈长生,这就是你的不想!”
“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退位,我没想害你的,没想让这些人怠慢了你。”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被逼退位之后,不论是宫女还是守在凤栖宫外的守卫都要刻意踩她一脚,更有甚者竟然连吃食都不愿给她。
她身体本就虚弱,若再如此下去,怕是撑不住的。
“那又怎样?你不想他们便不会怠慢了吗?你不想我那儿子就会放过我?”
“对不起对不起…雪儿,你原谅我,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对她好的前提条件便是顺从他们的意愿,在这凤栖宫中待一辈子!
“你把莫雨还给我吧!”听闻莫雨被关在了天牢,她今日唱这一出戏,便是希望陈长生心软能把莫雨从牢中放出。
不管怎么说莫雨都是为她才会被关进天牢受苦的,她不能见死不救。
“我会去跟师兄说,你放心!莫雨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我也不会离开你。”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找些吃食。”
刚想迈出一步,却被天海幽雪抓住了衣角。
陈长生纳闷地扭头去看她:“怎么了?”
“你会回来吗?”
“会的,我只是去给你准备吃食。”
她没有言语,只是看着陈长生的背影承受着心如刀绞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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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被释放后便着急忙慌地赶往凤栖宫,从而忽略了身后想阻止她去探望的唐三十六。
对于唐三十六来说,莫雨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让陈余人松口释放的,谁知莫雨不但不领情还不顾忌讳地非要往危险边缘凑,这让他十分担忧莫雨的安危。
凤栖宫外有一道明显的结界,除却天海幽雪之外,旁人都可随意进出,这一点让莫雨松了一口气。
莫雨直冲入殿,见天海幽雪靠在床榻上小憩,她便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天海幽雪身旁,替她掖了掖被角,又伸出手去为她把了把脉。
天海幽雪气色并不好,平日里也因为孕吐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莫雨那时见她日日憔悴,才一月就瘦了好些,便十分心疼她。如今,她的自由已被剥夺,心爱之人偏又设防着她,还次次伤她,竟利用寒冰刺对付她,莫雨一边恨着陈长生,一边仍是心疼天海幽雪吃得苦。
唐三十六紧跟其后,本想拉着莫雨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偏巧两人的争执吵醒了熟睡中的天海幽雪。
莫雨见她睁开双眼,唤了她一声“陛下。”而后,不受控的泪水一滴滴滑落,落在了天海幽雪的手背上。
天海幽雪取出丝帕,像第一次在离宫的某个角落遇见痛哭的小莫雨一般替她擦了擦眼泪。
“我没事,你别担心。”她带着几分温婉,微笑时嘴角藏着满满的爱意,温暖如春风。
“是臣没有保护好陛下,害陛下被囚宫中没了自由。”
天海幽雪望着莫雨身旁的唐三十六,似乎有些话想避开他说,莫雨陪在她身边多年,这点心思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出去,我和陛下说些体己话便回府。”
唐三十六懂眼色,而且是莫雨让他出去,他自然得听。
待唐三十六走后,莫雨又走近几步,在天海幽雪的示意下,坐在了她的身旁。
“陛下有话不妨直说,莫雨有帮得到的地方,一定会奋力去帮。”
“白落衡之死始终是个谜,朕选择被囚于此也是为了方便调查此事,朕想知道究竟是魔族所为还是我人族又出了叛徒。”
“陛下怀疑有容?”天海幽雪是君,而徐有容却是她的好友,她实在是不愿看到这两人刀刃相见。可最近徐有容的表现也令人生疑,她了解天海幽雪,也了解徐有容,若徐有容被情所困,生出嫌隙,想暗害天海幽雪也并非没有可能。
徐有容破绽太多,难怪天海幽雪会怀疑。
“朕是怀疑她却也不敢怀疑她,她是我大周圣女,是朕指定的传人,你想若真是有容,朕又该如何待她?”
“若真是有容,臣恳请陛下饶她一命。”
莫雨跪地为徐有容求情,天海幽雪伸出手扶起她,就算莫雨不说,她也会酌情处理。毕竟当初是她抢走了陈长生,徐有容怨她、害她皆在情理之中。
“我们现在处境艰难,即使那孩子听从长生的建议将我囚禁在此,可我知道他日后寻到时机必定会杀了我,你也知道我中了寒冰刺,只要踏出结界半步就会被冰封至死,我死倒没什么,只是苦了我腹中的孩子。”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
“你先听我说完。”她打断了莫雨那些敬重的话,直奔主题。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那孩子虽重临帝位,天下看似安宁,可实际上只是因为魔族这一次死伤惨重,待魔族休整生息,必会来犯,届时,我人族必将生灵涂炭,我不能放任这件事发酵。”她一边说一边坚定地看向莫雨,眉梢间有有一丝倔强闪过。
“我要趁此时机化解体内的寒冰刺,提升境界,但是化解寒冰刺需要时间,长生这些日子怕是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照顾了,我只有趁他去百草园采药的空档施法化解……。”
“陛下是想让我时刻注意长生,好给陛下报信?”
天海幽雪欣慰地点点头,脸上是浅浅的笑。
“陛下放心,莫雨心中有数。”
两人交谈间隙,也不知陈长生何时归来的,一来,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什么有数?”陈长生背着药框,手中拿着药锄,一入殿便笑如春风。
“莫雨觉得这殿中出奇寒冷,想替我去要些碳火,我让她无需多事,切不可跟那儿的人吵起来。”
陈长生走到天海幽雪身旁,将她的纤纤玉手包裹于手心,果然冰凉如同一块寒冰。
“怎么这么凉?”
如若不是感触到她全身冰凉,陈长生都快忘了天海幽雪曾经是浴火凤凰,谁想的到骄傲的凤凰没有梧桐可栖,只有令人绝望的囚室赠与她。
天海幽雪轻咳几声,重新躺回至榻上,无所谓地说了句:“大概是寒冰刺的缘故,我没事,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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