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会不会吞，标了顺序，到4

5
卿晨醒来的时候，四周很暗，她猛地坐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处，疼得她刚才好不容易才憋回去的眼泪又涌到眼眶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呢？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从穆云深的房里跑出来，脑子一片空白，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放纵地哭上一场，可是忽然就断片了，然后在这里接上。她捂着脑袋回忆了一下，是了，她刚才冲进了一个山洞，好像还踩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到这里了。
大概是掉进陷阱之类的地方吧，她爬起来，走了几步，地上凹凸不平，似乎还在移动，她吓得停下来，那偏移感消失了，可她再走动，脚下这块地面好像又开始偏移，到最后她不管动或不动，脚下的地面始终在飘着。
她寻思可能是自己无意中启动了某个机关。她听说过一些玄黄奇门的布阵之术，可她并不懂破解之道，明月楼在江湖上一直是剑走偏锋，行事神秘，楼内设有这样玄妙的阵并不奇怪。
她凭着直觉往有光源的地方走去，忽然，一阵铁索撞击地面的动静响起，继而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回荡：“来者何人？”
“我、我叫卿晨，无意打扰前辈，只是……”卿晨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前辈您为何在这里？”
“我为何在这里？我也想知道，”那声音爆发一阵饱含悲苦沧桑的笑声，“姑娘，你又为何来？”
卿晨寻着声音走进一个山洞，洞中间盘腿坐着一眼盲老人，他衣裳褴褛，蓬头垢面，四肢被四道深嵌在石壁里的铁链锁住，他只要稍一动，那铁索便发出巨响。
从刚才的话，卿晨猜测他是被穆云深关在此地，又是铁索，又是迷魂阵，看来这个老人身份不简单。
“前辈，请恕小辈无礼，敢问您的名讳？”
那老人把脸朝向她，正色道：“在下洪东旭。”
卿晨吃了一惊，洪东旭！莫非是那个失踪多年的前任武林盟主洪东旭？
似乎听到她心里的疑问，老人颔首道：“不错，在下就是天威山庄的洪东旭。”
“可是……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还……”
“还落得如此田地，是吗？”洪东旭握住铁索，沉默片刻，“老夫有今日，皆是拜穆云深那个小人所赐！”
“不敢当。”一个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自洞口传来。
卿晨和洪东旭不约而同脸色一变。
穆云深踱步进来，他穿着一身宽松的青袍，身上有几处褶皱，乌黑的发丝微乱，脸色白得不太正常，然而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风采，他走进来，洞中仿佛因他亮了一瞬。
卿晨看他朝自己步步走近，竟不自觉地向洪东旭盘坐的地方靠了靠。
穆云深的目光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恢复先前的冷漠。
他顿住脚步，冷声道：“跟我走。”
卿晨倔强地瞪着他，“凭什么我要跟你走？”
“难道你想像他那样？”穆云深细长的眼角扫过洪东旭，“你可知他一对招子是怎么瞎的？”
不等卿晨反应，他便接着道：“是被我用两只铁杵生生戳穿的。”
卿晨打了个寒颤，可还死撑着，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你若想陪他，我就把同样的手段用在你身上。”
卿晨咬牙道：“我知道他是洪东旭，堂堂武林盟主，你就不怕天威山庄知道是你禁锢了他？”
穆云深冷笑：“我既敢关着他，便不怕那些窝囊废。”
“穆云深，老夫被你关了这许多年，始终有一事不明。”洪东旭在卿晨身后缓缓开口，“老夫与你究竟有何仇怨？明人不做暗事，你不妨说出来，老夫日后去到阴曹地府也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
穆云深低低笑了几声，“我就是要你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也没几年活头了，就留着去问阎王爷吧。”

6
卿晨迟疑了一下，伸手探向他的腹部，当触到那一团柔软的隆起时她吓得立即缩了回来。
居然……是真的。
卿晨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脸震惊。
很久以前，她在师父那无意中看到过一本笔记，据说是祖师婆婆传下来的，上面有一条奇闻记载让她印象深刻，说的便是有关男生子之事，但祖师婆婆所述的也并非她亲眼所见，卿晨一直以为那是祖师婆婆在故弄玄虚，杜撰一些稀奇古怪的病例出来给后辈看以示她见多识广，不曾想这一条竟是真有其事。
据祖师婆婆记载，男儿之身会孕育子嗣全是因为中了一种十分罕见的蛊毒。这种蛊毒是成双成对存在的，中蛊之人身上种有这对蛊，当此人遇见真正倾心之人，体内的子蛊便会唤醒蛊母，一旦两人合欢，蛊母便会化成骨血，孕育成胎，而子蛊会进入对方体内，待到胎儿出世方可化去。
想到这里，卿晨颤抖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又用针取了一点穆云深的血，两者溶在一起后迅速结了一层白霜。
卿晨如遭雷劈，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如果祖师婆婆没有骗人，那穆云深腹中的孩子就是她和他孕育的，换而言之子蛊此刻在她体内。
卿晨望向穆云深的目光颇为复杂，她以为那次是穆云深给自己下药，原来却是中了蛊毒，难怪了，这种稀奇罕有的毒，纵使她百毒不侵，也是没有半点招架之力的。
老天爷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当日她离开穆云深后，特意去药铺给自己开了一剂事后避孕的汤药，谁能料到真正需要这药的是他，不是她。
卿晨无措地捂住脸，她想不通的是穆云深为什么要留着这个胎儿，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之前一直病着大概也是这个缘故，男儿孕子毕竟有违常理，对孕育之人的身体会有什么影响也无人知晓，祖师婆婆的笔记上没有记载这一层。
穆云深昏迷的时候紧蹙着眉，一只手搭在腹上，显然是十分不适的样子。卿晨心下不忍，扶起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想了想，又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掏出一个玉瓶，倒了一粒补气血的药丸喂他吞下。
“穆云深，你到底是为什么呀？”她幽幽叹了口气。

7
穆云深醒来时，四周静悄悄的。
洞里只有他和洪东旭在，只见洪东旭一动不动趴在血污中不知是死是活，除了断掉的一只手腕，其余三肢已重新用铁链锁住，想来是卿晨记下了机关所在。
可是，她人呢？
他撑起身子，腹中又开始抽痛，他按住腹部忍耐了一下，扶着一旁的石壁站起来，慢慢地走出去，他不担心卿晨逃走，禁地出口设了迷魂阵，别说卿晨，便是洪东旭这等高手都破不了。只是迷魂阵的中心设有机关，若是无意中踩中，以卿晨的武功怕是要困死在里面。
“呃——”抽痛愈演愈烈，他痛得弯下腰。
“你怎么样了？怎么不在里面躺着？”卿晨的声音由远即近，人跑到跟前，伸手扶了他一把。
穆云深抬眼看她，“你去哪了？”
“我想出去找人来救你啊，”卿晨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出不去，那个阵好厉害。”
穆云深冷哼了一声。
卿晨用余光偷看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身上还难受吗？要不要坐下歇一歇？洞里有棵杏树，会掉很多果子下来，我去捡一些给你……”
“你都知道了？”穆云深冷声打断她。
卿晨静了一瞬，“嗯……”
穆云深沉默。
卿晨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会、中这么奇怪的蛊毒？”
穆云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竟知道这是蛊毒所致？”
“我好歹也是药王谷的人，你别小看我。”卿晨把心一横，索性说开来，“这种蛊毒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多少知道一些，你若是相信我，我可以试配一剂解药给你。”
穆云深一怔，“解药？”
“寻常打胎药必然不行，须得从解蛊的法子入手。”
穆云深脸色一变，冷道：“你说的解药就是把胎儿打掉？”
“是啊。”卿晨见他语气不善，可自己一片好心，实在想不通哪里又得罪了他？
穆云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良久，他勾了勾唇角，“这么着急要我打掉，难道是怕我赖上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或者你是担心你师兄知道了你我不但滚过床单，连孩子都有了，他会嫌弃你不要你了？”
“穆云深，你这个人……”
“我告诉你，这个胎儿留不留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穆云深顿了一顿，苍白的面容现出一抹戾气，“你师兄在我眼里跟洪东旭没什么两样，不取他们性命是因为我还没玩够，要留着慢慢折磨，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卿晨急道：“你想怎样？你别乱来！”
“你真以为高云峰是因为听了顾晓通的话，才来明月楼寻你吗？”
卿晨愣了下，难道不是吗？当日她跟穆云深在一起，师弟一定误以为穆云深会带她回明月楼，所以才匆匆忙忙去给师兄报信，不久师兄便现身明月楼，若说不是为她而来她却不信。
“明月楼半月前惩治了一名弟子，王羽平发现他被人收买，为外人通风报信，所以控制了那名弟子，布了一个局，引对方自动现身，结果来的人就是高云峰。”穆云深冷冷一笑，“他根本不关心你的死活，他要的是洪东旭的下落，因为只要他找到了洪东旭，他便是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人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独你不知，还道他对你一往情深，真是可怜。”
“不可能，你骗我！”卿晨大惊失色，穆云深这一番话颠覆了她对高云峰的认识，她质问道：“你说的若是真的，那我师兄是怎么知道洪东旭的失踪与你有关？”
“洪东旭曾是武林榜上排第一的人物，能让他失踪七年，无任何蛛丝马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除了我明月楼，试问还有谁做得到？”穆云深一脸傲然。
卿晨内心激荡，半晌她摇头，“我不会相信你，我师兄待我很好，他说过只要从这里出去就立即迎娶我。”
穆云深怒道：“那是因为他现在要仰仗你！”
“就算是这样，他是我师兄，是我倾慕之人，我救他护他都是应该的。”
穆云深只觉五脏六腑都痛起来，几乎要站立不住，闭了闭眼，道：“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到7

8
这个答案真是始料未及。
穆云深轻轻抚摸腹部，低声道：“那你师父有没有说过，逃不掉就要认命？”
“没有，”卿晨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穆云深，跟你商量个事，我们先休战好不好？你一直在流血，我给你瞧瞧……”
穆云深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我流血，关你什么事？”
“我是大夫。”卿晨说得正气凛然。
穆云深失笑：“在你眼里，我不就是大魔头吗？”
“就算是大魔头，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师父说了，大夫就是大夫，不是审判官，再说你忘了，咱俩第一次见面，你走火入魔，我不也救了你吗？”虽然那时不知道你就是穆云深。卿晨默默把最后一句话咽回去。
穆云深勾了勾唇角，似乎想笑，忽然一顿，抚在腹上的手紧了紧。
卿晨怕他伤到自己，连忙抓过他的手，然后细细把了脉，神色不由得有几分凝重。穆云深本来内力深厚，可眼下脉息弱得像濒死之人。她想起自己先前还同他提起打胎的事，就他现在这种身体状况，任何打胎药都无异于鹤顶红。
穆云深闭上眼，道：“先想办法止血，我头晕得厉害。”
卿晨将手伸进随身包囊里，细细簌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朱砂色的药丸在掌心上，却也不递给穆云深，似乎在犹豫什么。
冷不丁有只手伸过来，她抬眼，看见穆云深已经将药吞下。
卿晨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你也不问问这是什么药？就不怕我害你？”
“你是大夫。”
卿晨有所动容，定定地看了他良久，道：“不错，我是大夫。”
既然穆云深不问，卿晨也不再多言，她在他身旁坐下，“我扶你躺下休息，等药效发作还要一会儿。”
穆云深知道自己身体已到了极限，当下不再死撑，刚一阖眼，察觉到卿晨起来，他攥住她的手腕，道：“不许走。”
他并没有睁眼，手上也甚是无力，卿晨忍了忍，到底没摔开他的手，端详他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她又坐了回去。
“跟我说话。”穆云深命令她。
“说什么？”
“随便，说说你小时候的事。”他怕自己真睡过去，禁地不是久留之地。
“我是个弃婴，出生没多久就被丢在药王谷的入口，是我师父捡我回去，我师兄大我五岁，他那时候……”
“我对你师兄没兴趣。”穆云深冷冷地打断她。
卿晨咬了咬下唇，苦恼地道：“可我小时候的事都跟他有关啊……”
“那就别说了。”穆云深侧过身，背对着她。
卿晨撇了撇嘴，抱膝坐着。
半刻钟后——
她伸手推了推他，“要不你说说你吧，你怎么会中这么稀奇的蛊毒？”
穆云深像是睡着了一般。
卿晨爬过去，悄悄捏住他的手腕又诊了次脉，药力渐渐起效了，他的心跳不再像先前那般无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继续说吧。”穆云深闷闷地开口。
卿晨一愣，故意道，“可是都跟师兄有关……”
“少废话，说。”
“哦，”卿晨托着脑袋，“我小时候很顽皮，用我师父的话说就是只泼猴，我师兄年少老成，最是疼我了，我闯祸他帮我善后，被师父发现了他就给我求情，可是有一次祸闯大了，师父气极，罚我在蛇窟过夜，偏偏那次不走运，被毒蛇咬了一口，我身上的蛇清又用完了，还以为死定了，幸好师兄不放心我一个人，偷偷跑来找我，这才救了我一命，我那时就跟自己说，长大了要嫁给他……”
穆云深轻哼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狭长的凤眸。

9
穆云深定定地注视她良久，然后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卿晨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穆云深薄而优美的唇角勾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时常被关在屋里哪都不能去，有次病得很重，甚至不能下床，王老头怕我胡思乱想，便送了我一只小小的雪狐，日日与我做伴，那雪狐乖萌可爱，起初我很开心，将它放在心上，怕它热怕它饿，尽我所能对它好。”
说到这里，穆云深停了一下。
卿晨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病好些了，能出屋子了，便想着带它出去，那些日子它陪着我也是闷坏了，谁知它一出去就咬了我一口，然后逃得无影无踪，它却不知道王老头喂它吃了酔糖粉，凭着这个，它便是逃到天涯海角王老头都能把它抓回来。”
“然后它就回到你身边了？”
穆云深颔首，卿晨刚松了口气，又听他继续言道：“只是，它既不愿真心留在我身边，我再喜欢它又有何用？”
卿晨呐呐地道：“它是**，又不懂……”
“我把它关了起来，好吃好喝养着，等到它足够大时，我用它做了一件狐皮大氅。”
卿晨的脊梁窜起丝丝寒意，“你……”
穆云深脸色苍白，笑容清淡如烟，可眉眼的颜色依然浓烈到极处，他说完与雪狐的故事后，望向卿晨的眼神平静无澜，“所以，你师父错了。”

10
卿晨僵直着身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听他轻描淡写地说起狐皮氅子，她浑身血液就像被冰水浇过。
差点忘了，他是穆云深。她见到他如今虚弱的一面，竟以为他的心也会跟着柔软些。
是她太天真了。
卿晨彻底清醒过来，望着穆云深步履不稳踉跄而行的背影，她默默地跟上前去。
他气血两亏，走不快，几乎是走几步就要歇上须臾，她也就这么跟着，一言不发地站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
也不知走走停停了多久，石壁向前蜿蜒，脚下的沙石路也随着方位不断延展变化，卿晨第一次遇见这般玄妙的奇阵，心中不由骇然，这世间罕见的阵门，竟只为困住一个洪东旭，穆云深和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若说深仇，杀了他便是，又为何要这般大费周折？
卿晨一边走，一边暗暗揣测，竟没察觉到穆云深停下了脚步，待到发现额头已经磕在他的后背上。
卿晨连忙捂着脑门退后几步，穆云深伸手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摸索了片刻，也不知碰触到哪里的机关，两人眼前豁然一亮——
石壁如隐形之门缓缓开启。

11
卿晨急得要去扶他，穆云深摔开她的手，“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快滚！”
卿晨跺脚道：“要我丢下你自己逃命，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穆云深冷道：“你留下除了连累我还有何用？”
卿晨一张脸涨红，“你……”
穆云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道：“听着，你用最快的速度去镇上，租辆马车回来，懂吗？”
卿晨顿时会意，忙点头应下，跑了几步又不放心，回头看他，“说好了，你要等我回来。”
穆云深定定地看着她：“……好。”
卿晨得到他这种保证，这才下了狠心朝小镇的方向奋力跑去。穆云深的目光追随着她瘦弱娇小的背影，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继而再也看不见，他才叹了口气，他不知卿晨是不是真的还会回来，事实上他们相识以来她也从来不是自愿陪在他身旁。
可是，看到她临走前还郑重其事地要自己等她……好像跟真的似的，想到这里，穆云深勾了勾唇角，腹底忽地一阵锐痛，他抬手揉抚了一会儿不管用，疼痛反而越来越剧烈，他只好胡乱地抓住身下的碎石块忍耐着，任由碎石尖锐的棱角划破他的手指。
卿晨一阵狂奔，一路景致从荒无人烟到熙熙攘攘，她跟路人问清了租马匹的地方，很轻松便找了过去，谁知最后掏银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想来也是，她离开药王谷多日，身上带的盘缠早已用尽，后来一直跟着穆云深，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老板，先把马车给我吧，我办完事回来给你银子。”卿晨哀求道。
马车老板仿佛听到笑话，忙不迭地摆手，“这可不行，这可不行，我是小本生意，一家八口，都指着这每日一点租金过了。”
“我身上没带银子，我朋友那有，我租这马车就是要去接他的！”
老板将头摇成拨浪鼓，就是不松口。
卿晨一咬牙，从随身的背囊里掏出一个物事，抵在那老板的脖颈处，“看清楚这是什么？”
老板低头一看，竟是一只大得很不寻常的蝎子，通体五彩斑斓，一看就是不得了的毒物，顿时吓得两腿一软，“姑娘，你你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我要马车！”
“行行，你先把这毒物收起来，马车你拉走就是。”
卿晨刚把蝎子放进背囊里，两个肩头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彪炳大汉按住，那老板冲他道：“这丫头片子敢来闹事，押她去见官！”
卿晨急道：“我不是来闹事，我是要租马车！放开我！”
“没银子还妄想租马车！太岁头上你都敢动土，今儿个就让你知道厉害！”老板冲彪炳大汉使眼色，卿晨便被那股力气拖着走了几步。
“慢着！”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从围观的人群中传出。
卿晨听出是顾晓通的声音，大叫：“师弟，你有银子吗？”
“有。”顾晓通从人群里钻出来，身上摸出一枚碎银。
卿晨用力踩了一脚那个彪炳大汉，趁他嗷嗷叫之际脱身，将碎银丢给马车老板，“够了吧？马车！”
老板接住银子，笑逐颜开，“够了够了。”
卿晨顾不上跟师弟做解释，也压根想不起来要问一问顾晓通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她此刻心急如焚，只记挂着穆云深的安危，跳上车便立刻指使顾晓通驱车离开。
顾晓通一边控制着缰绳，一边问卿晨，“师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咱们现在要去哪？”
“去救穆云深。”
顾晓通一愣，“穆云深？”
“对，你别问了，回头我慢慢跟你说，”卿晨抓着头发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穆云深现在很危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顾晓通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说了一句，“师姐，穆云深抓走了师兄，又轻薄你，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卿晨一呆，久久不能出声。

好多片段找不到只能将就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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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师姐？”顾晓通叫了她几声，看她一脸惶然，不由担忧道，“师姐，你没事吧？”
卿晨嘴里喃喃：“我在干什么？我是应该讨厌他的，可是……晓通，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顾晓通试探地问道：“师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醒了卿晨，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撞见鬼一般：“喜……欢……”
顾晓通严肃地点点头。
怔忡了片刻的卿晨猛地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他？我喜欢的是师兄，我将来要嫁的人也是师兄，我跟师兄的婚事是师父已经默许的，我对穆云深……我对他只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顾晓通一头雾水。
卿晨支吾了半天，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最后只得重重叹了口气，颓然道：“你别问了，总之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顾晓通当下不再追问，快马加鞭地将马车驱向荒凉的山林。
赶到先前分别的地方，却不见穆云深踪迹。卿晨跳下马车，四周巡视了一番，只见沙地上有一些未干的血迹，淅淅沥沥地往湖边去了。
卿晨心跳如擂，发狠了朝河边奔去。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快些见到穆云深，快些，再快一些。顾晓通怕她出事，急忙跟上去。
两人奔至岸边，没见着穆云深的影子，倒是发现七八个倒在血泊中身着异域服色的男子。顾晓通俯下身检查，这些人气息全无，致命伤都是喉口被一枚银色鳞片切中。
顾晓通正欲开口，忽闻天空传来一声鹰唳，卿晨身体一颤，抬头看见那只庞大威严的海东青正扑腾着翅膀搏击长空，渐行渐远。
居然就这么走了？
卿晨惊疑未定，海东青的目标是穆云深，只有穆云深！那它怎么会轻易离开？是因为它确定穆云深不在此地吗？可是穆云深去了哪里？这些死人一看就是他的手笔，可他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杀完人决计不可能还有力气走远，又或者穆云深已经落在白鹰教教主的手里？
卿晨的心绪乱糟糟一片，短短的一瞬间，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就在这时，一直望着河面的顾晓通忽然眼神一凝，“师姐，快看！”
卿晨抬眸望去，原本死水一般平静的湖面荡起了丝丝涟漪，随着一阵哗啦水声，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湖面下伸出来，无力地攀住湖岸。
“是穆云深！”卿晨飞奔过去，拉住那只手臂，“晓通，快来帮忙。”
两人一齐将湖底的人拽上岸，穆云深浑身冰冷湿透，双目紧阖，卿晨迭声唤他，过了好一会儿，穆云深才勉力睁开眼，唇角微勾。
他好像在说什么，卿晨将耳朵凑到他嘴边，穆云深说完，不及卿晨回应便彻底晕过去，卿晨搂着他面色变得复杂。
顾晓通盯着穆云深的脸有些发懵，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清此人的长相，他的心里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仿佛窥破了什么真相。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隔了半晌才问卿晨：“师姐，他说了什么？”
卿晨咬唇不语，如果她没有听错，他说的是：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到12

13
清晨，顾晓通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进客栈房间。
卿晨守了穆云深一夜，体力不支，歪着头枕在床沿上睡着了。
顾晓通将手里的碗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他脚步极轻，生怕惊动卿晨。
穆云深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三夜，他高烧不退，又有流产的征兆，简直雪上加霜。